第1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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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面的草葉上。
塞絲已經盡力而為了,可她還是不能不為貝比•;薩格斯的崩潰而怪罪自己。儘管貝比一次次地否認,塞絲仍舊清楚地知道,124號的悲哀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的:她跳下大車,新生兒裹在一個尋找波士頓的白人姑娘的內衣裡,系在她胸前。
領著兩個姑娘,穿過了一道橡樹和七葉樹織成的明亮的綠色長廊,塞絲開始冒汗,那情形酷似另一次:她在俄亥俄河岸上汗津津地醒來,泥漿已經在她身上結了痂。
愛彌走了。塞絲孤單而虛弱,卻還活著,她的嬰兒也活著。她沿河向下遊走了一段,然後站在那裡,凝望著波光粼粼的河水。一隻平底船不時划進視線,但她看不清站在上邊的是不是白人。由於發燒,她開始出汗,也因此感謝上帝,因為這樣當然能讓她的嬰兒暖和。她看不見平底船了,就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發現自己走近了三個打魚的黑人———兩個男孩和一個男人。她停下來,等著他們跟她說活。一個男孩朝這邊指了指,男人越過他的肩膀看了她一眼———不過是迅速的一瞥,因為他只需一眼就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一會兒工夫誰都沒說話。然後男人道:“想過河嗎?”
“是,先生。”塞絲說。
“有人知道你來嗎?”
“有,先生。”
他又看了她一眼,用下巴指了指他上面一塊像下嘴唇一樣凸起的石頭。塞絲走過去坐下。石頭吸足了陽光,可是再怎麼燙也比不上她。她疲憊不堪,就待在那裡,照進眼睛的陽光讓她頭暈目眩。汗水在她身上嘩嘩流淌,徹底浸溼了嬰兒。她肯定是坐著坐著就睡著了,因為她再睜開眼的時候,那個男人站在她面前,手裡已經拿了一塊熱騰騰的炸鱔魚。她費了好大力氣才伸手接住,又費了更大力氣才聞出味道,至於吃,那是不可能的。她向他討水喝,他給了她一罐子俄亥俄河水。塞絲一飲而盡,再討。鏗鏘聲就在她的腦後,但她拒絕相信,自己走了那麼遠的路,受了那麼多的罪,只是為了死在錯誤的那一岸。
男人看著她汗涔涔的臉,把一個男孩叫過來。
“把外套脫下來。”他對他說。
“先生?”
“你聽見了。”
那個男孩脫下外衣,抱怨著:“你想幹什麼呀?我穿什麼呀?”
男人把嬰兒從她胸前解下來,包在男孩的外套裡,用袖子在前面打了個結。
“我穿什麼呀?”
男人嘆了口氣,頓了一下,說:“你想要回來的話,就去把它從娃娃身上扒下來。把那個娃娃光著身子擱在草裡,再穿上你的衣裳。要是你幹得出來,那就走開,別再回來。”
男孩垂下眼睛,然後轉身到另一個那裡去了。塞絲手裡拿著鱔魚,腳邊躺著嬰兒,口乾舌燥、大汗淋漓地睡著了。夜幕降臨時,那個男人碰了碰她的肩膀。
與她預期的相反,他們將船朝上游撐去,把愛彌找到的那隻小船拋在身後。她正以為他在把她帶回肯塔基去,他劃轉平底船,它像一顆子彈似的渡過了俄亥俄河。他幫她登上陡峭的河岸,沒外衣的男孩抱著那穿著它的嬰兒。男人領著她來到一間灌木掩映、地面踏得很平的小棚屋。
“在這兒等著。馬上就會有人來。別動。他們能找著你。”
“謝謝你。”她說,“但願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好記得準你。”
“叫斯坦普。”他說,“斯坦普•;沛德。看好那個娃娃,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見了。”她回答道,可其實她沒有。幾個鐘頭後一個女人來到她面前時,她一點也沒聽見。是個矮個子年輕女人,拎著條收屍袋,正向她打招呼。
“看見訊號好一會兒了,”她說,“可我不能走得再快了。”
“什麼訊號?”塞絲問。
“一有個過河的,斯坦普就把這破豬圈敞開。要是還有個小孩兒,就在柱子上再系一塊白布條。”
她跪下來倒空麻袋。“我叫艾拉。”她一邊說,一邊從麻袋裡拿出一條羊毛毯、一些棉布、兩個烤白薯,還有一雙男鞋,“我丈夫約翰,他出門在外。你想去哪兒?”
塞絲告訴她,她已託人將三個孩子往貝比•;薩格斯那裡送去了。
艾拉一邊用一條布緊緊纏住嬰兒的肚臍,一邊去聽談話裡的漏洞———逃犯們不說的那些事,不問的那些問題。留意那些落往後面、不知道名字、沒被提起的人們。她控出那雙男鞋裡的沙子,試圖把塞絲的腳塞進去。它們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