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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教諭聽了這話,只是淡淡的哂了一哂,並沒有作答。
張師爺瞪了李學正一眼,說道:“陳夫子自有分寸,倒是你讀了這些年的書,一點讀書人的修養都沒有。”
李學正被張師爺這一訓斥,老臉漲紅了起來,無奈張師爺是頂頭上司、陳教諭又是資深的夫子,自己也不好冒犯他們兩人。不過他這人向來嘴巴不緊,唯諾著又冒出了一句:“陳夫子,該不會您的夫人與那秦少游的夫人是姊妹,所以便有心為秦允明開脫?”
原來,這陳教諭的內人名叫徐文英,正是秦少游的內人徐文美的胞妹。因此陳、秦二人便是連襟關係,只不過他們年輕之際因為許多意見不同,所以時常交惡,每逢見面甚至還會有爭得面紅耳赤的時候。
聽得這話,陳教諭的臉色瞬間一變,瞥了李學正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拄著柺杖便快步離去。
張師爺見了,瞪著李學正怒道:“李夫子,你這是什麼說話?陳教諭若要是徇私,今日就不會跟著你我前來了,你豈敢這樣誹謗!”
李學正心中一緊,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讀書人的脾氣又倔,再加上心中本來就有不服氣,於是一句道歉的話也沒說,一甩袍袖便從巷道岔口單獨走了。
張師爺嘆了一口氣,連忙又去追上陳教諭,好生的攙扶著,並安慰道:“陳夫子莫生氣,李夫子那脾氣學裡的人都知道,犯不著與這廝計較。”
陳教諭緩緩吁了一口氣,他這把年紀的人了,能觸怒自己的事情已經不多,就算動怒了也是容易平息下來的。他在張師爺說話的這一瞬間,已經再次恢復了平和,枯瘦的臉上不彷彿結冰的死水。
張師爺論職銜本來是陳教諭的上司,但是這師爺的位置原本就是陳教諭讓出來給他的。錢塘縣知縣相公陳文深,與陳教諭不僅同族,更是陳教諭的嫡系門生,本來這掌管縣學的師爺一職是一定讓陳教諭來擔當。可是陳教諭年歲已高,心中明鏡的很,知道自己理會不過來太多雜務,於是就推舉了張師爺來出任。
正是因為這又恩又德的關係,張師爺對待陳教諭向來是恭敬如師長一般。
張師爺陪著陳教諭走出了小巷,這時陳教諭忽然開口說了道:“張夫子,你如何看待秦允明這孩子?”
張師爺猶豫了一陣,不知陳教諭為何有此一問,想了想之後應道:“是個才,但卻是一個歪才。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書讀得不多,事故經歷得也不深,如何能懂得學問的深奧。”
陳教育微微點了點頭,又問了道:“那你認為我為什麼不深究今天的事情呢?”
張師爺怔了怔,今天正午他們三人在讀了秦允明的《論語》抄注之後,包括陳教諭在內都是很生氣的。不過他們來到秦府,經過一番當堂對辯之後,可見這秦允明是有自己的道理,儘管秦允明的道理有幾分強詞奪理。
在張師爺看來,他聽了秦允明最後那一番忤逆之言後,雖然震驚,卻也不打算追究了。畢竟幾十歲的人了,被一個小孩子駁的啞口無言已經很沒面子了,若這件事再鬧大了出去,只怕會惹更多麻煩,索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是這麼認為的,原本以為陳教諭應該也是這麼考慮。不過現在陳教諭突然這麼問,很明顯陳教諭是另有打算了。一時斟酌不定,自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陳教諭呵呵的笑了笑,說道:“張夫子,你真是一個實誠的人。其實,今日老夫讀了秦允明的《論語》抄注之所以生氣,其一是因為這抄注確實有偏差粗俗的嫌疑,其二也是因為老夫聽說秦允明是秦少游的門生,料想他的《論語》教授是出自秦少游之手,因此想去奚落一番。”
張師爺這才恍然,難怪往日雷打不動的陳教諭,今日會跟著他們一起來秦府訓問,竟然還是因為年輕時與秦少游結下的過節。想到這裡,他倒有了幾分好笑,陳教諭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是放不下過往的恩怨。
陳教諭側目看了張師爺一眼,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張師爺驚了一下,連忙要開口辯解。
陳教諭卻呵呵的又說道:“你可知,我們讀書人到達一種境界之後,最期望的便是能有幾個針鋒相對的對手。學問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要將學問推陳出新,就必須想方設法將學問做活過來。”
張師爺吸了一口冷氣,疑惑道:“做活學問?”
陳教諭道:“學問就好比是一汪死水,始終是禁止不動的。古今聖賢之所以能稱之為聖賢,那正是他們將這一汪死水變成了汪洋大海。如海之納百川也,言其包含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