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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的搬遷費,在1835年是一筆天文數字的鉅款。然而,聯邦政府給的錢是否落到每一個切諾基人手中,是一件應該探究的事情,因為它肯定也是釀成悲劇的一部分原因。這些細節之所以讓我們意外,是因為在一般的介紹中,都沒有這些細節。今天的美國人,在回顧這段歷史的時候,都忽略了這些細節。
因為,對於今天的美國人來說,不論有什麼其他原因,眼淚之路的悲劇和4;000名切諾基人的死亡,壓倒了一切。一個弱勢民族,他們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被強勢民族的武裝人員逼迫離開家園,這樣的圖景壓倒了一切。人們把這看作是歷史上政府策劃的一種罪惡。人們一再提到的是,早在1890年12月11日,當年參與押送西遷的白人聯邦軍人Jone。 G。 Burnett,公開指責這一事件,他說這樣的計劃形同謀殺。他說:“謀殺就是謀殺,必須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必須有人出來解釋這4;000個作為切諾基遷徙標誌的沉默的墳墓。我希望我能夠忘掉,可是,那645個大篷車和那些人遭受的苦難,至今活在我的記憶裡。”
今天的美國人認為,沒有任何藉口可以讓這種歷史悲劇發生。
隨著對歷史的反省,佐治亞州政府開始恢復“新艾喬塔”遺址。20世紀50年代,這裡只剩下一棟房子還沒有灰飛煙滅。遺址的恢復就從這棟房子開始。在西遷之後,為了防止切諾基人重新跑回來,佐治亞州有過一條禁止他們返回原地的法律。一百多年過去,這條法律其實早已不起作用,美國各地有很多這樣的過時法律,它們不再立法廢除,只是因為早就失效、被遺忘了。為了治療歷史傷痛,佐治亞州議會特地宣佈廢除這條早已失效的古老法律。1962年5月12日,“新艾喬塔”遺址正式開放。許多切諾基人的後代,來到這裡,憑弔他們祖先的首都。
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正值冬季,寒風凜冽,似乎提醒我們當年切諾基人西遷的艱難。除了那個博物館,小鎮只能說是象徵性的,因為小鎮的街區已經不存在了,作為城鎮的生命已經不存在了,那幾棟被恢復的房子只是孤零零地站在冬季灰黃的草原上。我們只能在房子中間,依稀辨別那寬寬的街道,想象當年的小鎮盛況。
在寒冬裡,我們是那天惟一的參觀者。離開小鎮遺址時,最後一次回頭,看到的是《切諾基鳳凰》的報館,那是我們很喜歡的一棟老房子。它有一種懷著歷史感的、樸素的美。整整齊齊垛起來的黃石基腳,托起粗重厚實的、深褐色的木刻楞建築主體,端頭伸出一個簡潔的小蓋簷,和下面的柱子短欄形成一個精巧的迴廊平臺,一頭是門,通往室內,另一頭是沒有任何裝飾的幾級木板踏步,步向青草的地面。深褐牆體上方的三角形山牆封口,卻是白色的,上面是當年切諾基報紙的標誌——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
第一部分 走路(一)“石頭城”的故事(1)
我們一年要幾次從不同的路徑穿越阿巴拉契山脈。
凡跨州旅行,人們總是選擇走州際高速公路,我們也不例外。原因很簡單,長途旅行花的時間長,要想早些抵達目的地的話,走這樣的道路更順暢、可以達到的車速最高。可是,我們其實又很不喜歡這樣的道路,因為它雖然是公路,卻和火車道有非常相似的地方。路,雖然在原來的山川河流中穿行,它和車子所經過的環境,卻通常是半隔絕的。你坐在車裡,會感覺這條道路是排斥性的,它頗為蠻橫地一把將周圍的村鎮城市、甚至風光景緻推得很遠。高速公路多有一張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峻面孔。
於是,路途常常就單調起來,而我是一個最怕單調的人。所以,每次要經過阿巴拉契山脈,就會悄悄生出一點期盼,期盼一段開車人通常並不喜歡的盤山路。在那裡,山脈以它石頭的堅實身軀頑強地抗拒被公路推開,因此,公路在這裡被迫謙虛。它只能像是一條細細的山間裂縫,順著山勢曲折蜿蜒地爬行。車裡的人也因此能夠進到山裡。不論春夏秋冬,你能感受山的呼吸,體驗它的四季風情。雖然你會被前後左右的車們逼得仍然維持高速,複雜的地形也迫使你全神貫注,可是,山緊緊地圍繞著你,你還是融入進去了,阿巴拉契山脈的靈氣,不可抑制地已經進入你的身體,足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慢慢地給你滋養。從佐治亞北部進入田納西州的24號公路,就有這樣一段穿越阿巴拉契山脈的路程。
阿巴拉契山脈是一線漫長的、風光秀麗的風景,也是一個相對美國其他地方擁有更多窮人的地區。它曾經有過煤礦興盛的年代,卻隨著開採的終結,盛極而衰。它的周邊也有過許多小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