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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等著數月後的再一次火刑?我馬上就看出這不可能。因為該死的人總是立即被處死。再說
了,我呆過的那間地牢,和托萊多城的所有死牢一樣,都是石頭地板,而且也並不是一絲光
都沒有。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閃現了。我立刻血液奔湧,心跳加劇。有一瞬間,我又失去了知
覺。一醒過來,我馬上跳了起來,抖得渾身痙攣。我伸出雙手,上下左右朝著各個方向摸了
一通,可我什麼都沒摸到。但我還是寸步都不敢挪動,生怕墓牆擋了去路。我全身的每一個
毛孔都在冒汗,額上掛滿豆大的汗珠,冰涼冰涼的。我焦慮,痛苦,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了,
就小心翼翼地往前移了腳步。我的雙手朝前伸得筆直。想著要捕捉到一絲微弱的光線,我的
兩眼又瞪得目眥欲裂。我前行了幾步。依然是黑暗與虛空。我的呼吸暢快點了。顯然,命運
沒那麼糟,我至少不是呆在最可怕的墓地。
就在我一步一步小心謹慎地朝前摸索時,托萊多城許許多多曖昧的傳聞都湧上了心頭,
其中也有地牢裡的一些怪事——我認為不過是無稽之談——但畢竟希奇古怪,可怕得讓人不
敢公開談論,只有私下裡流傳。難道要把我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活活餓死?或者還有更
可怕的命運等著我?結果總歸是個死,而且會死得比別人更痛苦。我對這一點絲毫都不懷疑,
因為我太瞭解那些法官的德行了。我滿心裡想的,或者說讓我心意煩亂的,只不過是怎樣死,
以及什麼時間死。
我伸出的手指終於碰到了某個堅固的障礙物。是一堵牆。好像是用石頭堆砌的——光溜
溜、黏糊糊、冷冰冰的。我於是就順著牆走,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充滿警惕。這是某些
古老的故事賦予我的啟示。可我這麼走,並不能確定地牢的大小,因為我很可能是在繞圈子,
說不定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原處。這堵牆到處都是一個樣,於是我就去找那把小刀,我記得被
帶上法庭時它就在我的口袋裡。可它不見了。我的衣服也換成了粗布長袍。我本想把小刀插
進石壁的某條細縫,以便確定我起步的地方。儘管在心神迷亂中,那個困難初看似乎無法克
服,其實,也不過是件小事。我從袍子的邊緣撕下一縷布,把它平鋪在地上,與牆面成直角。
這樣,在摸索著繞地牢走時,如果繞一個圈,就不可能踩不到這塊布。但我沒有考慮地牢的
大小,也沒有充分估計自己的虛弱。地面又溼又滑,我蹣跚著朝前走了一會兒,就踉蹌一下
摔倒了。我疲勞極了,就那麼倒臥在地,不想起來。很快,睡意就不可遏制地襲來了。
當我醒過來時,我伸出了一隻手臂,我發現,身旁有一塊麵包,還有一罐子水。我已筋
疲力盡,沒去想是怎麼回事,就貪婪地吃喝開了。不久,我又開始了我的地牢之行。經過一
番苦苦支撐,走到了放布條的地方。摔倒之前我已經數了五十二步,重新爬起來後,又走了
四十八步才到布條那裡。如此說來,總共是一百步。兩步是一碼,於是我推測地牢的周長是
五十碼。但在我摸索行走時,碰到了許多轉角,所以我無法推斷出這個地窖的形狀。沒錯,
我認為這就是個地窖。
這次探究幾乎沒什麼目的——當然也不抱任何希望,不過是出於一種朦朦朧朧的好奇心。
我決定不再順著牆壁走,而是從地牢中央橫穿一遭。開始我每邁上一步都極為小心,因為地
面雖然似乎很牢固,但卻非常容易滑倒。到後來,我鼓足了勇氣,不再猶疑,步伐也就堅定
多了。我要儘可能筆直地到達對面。如此大約走了十一二步,袍子上那撕扯後殘存的碎邊,
在兩腿間纏來纏去,我一腳踩了上去,狠狠地跌了一跤,摔了個嘴啃泥。
我被摔得稀裡糊塗的,沒能馬上意識到一個多多少少有些令人吃驚的情況,但僅僅過了
幾秒鐘,我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呢,就注意到了這一點。當時的境況是這樣的:我的下巴貼上
了牢獄的地板,我的嘴唇和臉龐的上半部分卻什麼都沒挨著,儘管它們的水平位置明顯低於
下巴,而我的前額,則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