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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則表現為舉辦一次又一次慷慨卻不張揚的慈善
活動,迷戀上音樂的複雜性,而不是熱愛其一致公認、一聽即懂的美。我也知道一個異乎尋
常的事實,厄謝家族雖歷來受人尊敬,但卻從未有過不衰的旁系子孫,換句話說就是,這個
家族屬於一代單傳,除了微乎其微、偶爾出現的例外,永遠都是這樣。想著這座房屋的特色
跟人們普遍認定的厄謝家族的性格極其吻合,想著好幾百年來,房屋的特色有可能影響到厄
謝家族的性格,我不由認為,或許正是因為缺乏旁系支親,才致使財產和姓氏總是祖孫相傳,
世代相襲,最後財產和姓氏終於混而為一,莊園的名稱漸漸消失,一個離奇而模稜兩可的名
稱——“厄謝府”,浮出了地表。莊稼人都用這個名稱,在他們心裡,這個名稱似乎既包含
了這個家族,又包含了這座府邸。
我上面說過了,俯視湖水這一略帶幼稚的舉止,只是加劇了早先那種奇怪的憂傷。無疑,
這迅速瀰漫的迷信感——何不就稱之為迷信呢?——只會益發濃重。我早就曉得,惟有心裡
胡思亂想,才會覺得恐怖。這是個荒謬的定律。或許正是這個緣故,當我不再看那些水中倒
影,再度舉目望著府邸時,我的心裡就生出了奇怪的幻象。那幻象是那麼荒謬,真的,我提
到它是想說明折磨人的種種思緒有著何其強大的威力。我這麼胡思亂想著,竟然當真相信整
座府邸和整片莊園都彌散著一種氣息,連同附近一帶都沾染了這種氣息。這氣息與天空中的
大氣迥然不同,而是從枯木、灰牆、死水中飄散而出,陰沉、遲滯、灰撲撲的模糊難辨,像
瘟疫一樣不可思議。
我抖落掉心中那些只能說是夢幻的念頭,更仔細地端詳這座府邸的真正面貌。看來它的
主要特徵,在於年代極為古遠,時光的痕跡使它褪盡了鮮亮的顏色。牆上佈滿微小的真菌,
亂糟糟地掛在屋簷下,酷似蜘蛛網。不過倒也找不出破損得特別厲害的地方。沒有一堵牆是
倒塌的。各部分配合完好,整齊劃一,個別石頭卻碎裂了,看上去非常不協調。這使我不由
想起無人問津的地窖裡那舊的木製品,多年來它們吹不到外面的一縷風,看似完整,實則早
已腐爛多年。不過厄謝府除了表面上的衰頹,整幢建築看上去絲毫沒有搖搖欲墜的跡象。如
果仔細觀察,興許能發現一條細微的裂縫,它就從正面屋頂上開始,曲曲彎彎順牆而下,直
至消失在陰沉沉的湖水中。
我留意著這一切,沿著一條短短的堤道,騎馬來到府邸門口。一個侍從接過馬韁繩。我
跨進了哥特式的大廳拱門。一個躡手躡腳的男僕,無聲地帶我穿過一道道昏暗而曲折的迴廊,
到主人的工作室去。不知為什麼,一路上看到的景物,竟使我上面提及的那種含含糊糊的愁
緒,變本加厲了。周遭的一切——天花板上的雕刻、四壁黑色的帷幔、烏黑的地板、幻影似
的亦步亦趨發出“咔嗒咔嗒”聲的紋章甲冑——我幼時就看慣了。我毫不猶疑地承認,一切
都很熟悉,可我還是很驚訝,這些普通的物件,怎麼就激起了那麼陌生的幻想!在一座樓梯
上,我遇見了他家的醫生。他面露刁姦與困惑之色,他抖索著跟我搭了句話,便溜走了。這
時男僕突然開啟門,引我到他主人面前。
我發現,房間極高,也很寬大,窗子狹長,尖尖地聳著,離漆黑的橡木地板老高,伸手
根本觸不到。幾縷微弱的紅光,透過格子玻璃射進來,把四下裡比較顯眼的物件照得清清楚
楚。然而,房間遠處的角落、雕花拱頂的凹陷處,卻無論怎樣都照射不到。牆壁上掛著深色
的帷幔。傢俱特別多,但幾乎都不舒服,又過時破舊。四處散佈著書籍和樂器,卻並沒有給
房間增添一分生機。我嗅到的只是悲傷的氣息。周遭的一切都籠罩著陰沉、幽深、無可救贖
的憂鬱之氣。
厄謝正直挺挺地躺在沙發上,見我進去,馬上爬了起來,熱情歡快地迎接我。我起初以
為這份熱誠過了火,不過是這厭世者的做作之舉,可瞥了一眼他的面容,確信是出於一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