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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要走了麼?這幾堵牆砌得很牢。”說到這裡,我故作姿態起來,神經兮兮地抓起一根
藤條,衝著藏匿愛妻的磚牆使勁敲打。
主啊,把我從大惡魔的毒牙下拯救出來吧!敲擊的迴響尚未歸於沉寂,就聽得墓穴裡傳
來了回應。是啼哭聲。哭聲開頭還甕聲甕氣,斷斷續續,像孩子的抽泣。隨即迅速變成尖銳
的長嘯,極為異常,慘絕人寰。這聲聲哀鳴,半是恐怖,半是得意,惟有地獄裡受罪冤魂的
慘叫和魔鬼見到遭天罰者的歡呼交相呼應,才有這樣的效果。
我當時的想法說來荒唐。我頭腦昏沉,踉蹌著走到對面那堵牆邊。階梯上的警察驚懼萬
狀,一時呆若木雞。過了一會兒,才有十來條粗壯的胳膊揮舞著撞向牆壁。整堵牆全倒了。
那具屍首筆直地戳在大家眼前。屍首已腐爛不堪,凝滿血塊,頭頂上,蹲伏著那隻駭人的貓,
張著血盆大口,獨眼裡冒著火。原來是它搗的鬼。先誘使我殺了妻子,後用叫聲報警,把我
送上絞刑架。我竟把這怪物砌進墓牆了!
(1843年)
厄榭府的崩塌(1 )
他的心兒是把懸掛的琴;輕輕一撥就錚錚有聲。
——貝朗瑞那年秋天,一個陰沉、昏暗、岑寂的日子,烏雲低垂,厚重地籠罩著大地。
整整一天,我孤零零地騎著馬,馳過鄉間一片無比蕭索的曠野。暮色四合之際,令人憂傷的
厄榭府終於遙遙在望。我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一瞥見那座建築,心靈就充滿難以忍受的憂
傷。說難以忍受,是因為往常即便到了荒蠻之所或可怕的慘境,遇到那種無比嚴苛的自然景
象,也難免有幾分詩意,甚而生出幾分喜悅;如今,這股憂傷的感覺卻總是揮之不去。我愁
腸百結地望著眼前的景物。我望著孤單的府邸和莊園裡單一的山水風貌,望著荒涼的垣牆、
空洞的眼睛一樣的窗子、三五枝氣味難聞的蘆葦、幾株枯木白花花的樹幹——心裡真是愁苦
至極,愁苦得俗世的情感已無法比擬,只有與染阿芙蓉癖者夢迴以後的感覺作比,才足夠貼
切——苦痛流為日常,醜惡的面紗也摘除而去。我的心直翻騰,還冷冰冰地往下沉,淒涼得
無可救贖,任是再有刺激人的想像力,也難說這是心靈的昇華。究竟的怎麼了?我思忖起來。
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我在注目厄謝府時如此不能自控?這是個破解不了的謎。沉思間,模
糊的幻想湧滿心頭,卻又無從捉摸。我只得退而求其次,自圓其說罷了——簡單的自然景物
湊在一起,確實有左右人情緒的力量,但要剖析這種感染力,即便費盡心機,也是無跡可尋。
我思量道,這片景物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只消在細微處佈置得稍有不同,帶給人的那種
悲傷的感覺,可能就會減輕,或許會歸於消泯。這種念頭一起,我策馬奔至山中小湖的險岸
邊。小湖就傍著宅第,湖面泛著光澤,卻一絲漣漪都沒有,黑黢黢,陰森森,倒映出變形的
灰色蘆葦、慘白樹幹、空洞眼睛一樣的窗子。我俯視著湖面,渾身顫抖,比剛才的感覺還要
奇怪。
然而,目前我還是打算在這陰沉的府邸作幾個星期的逗留。這座府邸的主人羅德里克。
厄謝是我兒時的好朋友。我們有好多年沒見過面了。可最近,我收到了一封從本國一個遙遠
的地方發來的信——是他寫來的,信寫得很急切,還非要我親自去一趟。在他的親筆信裡,
顯然透著股的神經不安的味道。他提到自己患有嚴重的疾病——是讓他備受折磨的精神錯亂,
還說,真的很想見到我這個最好的朋友、惟一的知己,能跟我快活地呆上一陣子,病情便會
減輕云云。全信如此這般說了很多。他的請求顯然出於一片真心,讓人片刻都不能猶豫。於
是,我馬上就應邀動身了。來是來了,我卻依然認為,他的召喚真是蹊蹺得緊。
我們雖然是童年時代的密友,可我對這位朋友確實知之甚少。他總是有所保留,這都成
了他的習慣。不過我很清楚的是,很久以前,他的先祖就以多愁善感聞名。多少年來,這一
特點總是經由高貴的藝術品體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