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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藕荷色的花肆意綻放,自迴廊鋪滿了整座院落。濃郁的花氣漫過月明湖,漫過湖畔的觀景亭,一直漫到紅漆碧瓦的宮殿前,摧枯拉朽般帶來暑熱的氣息。
初三,正是比試的大日子。
這回不同於上次的小打小鬧,太后懿旨,在整個六局來說都是前所未有。巳時不到,朱漆迴廊裡,一隊盈雪絹衣的宮婢便從北側而來,身姿窈窕,繡鞋蓮步,踏起了滿地花氣香塵。另一側徐徐而來的,則是司寶房湖藍紗紡裙的宮女,臉含笑,簪花搖墜,裙裾宛若彩雲浮動。
兩房宮婢施施然走進尚服局正堂,見到崔佩和三房掌事已經在堂上坐定,恭敬地斂身見禮:
“崔尚服,鍾司衣,言司飾,白司仗。”
銅鼎裡燒著花蜜香餅,氤氳梅香,拂散了滿室的悶氣。崔佩坐得最高,身側自鍾漪蘭往後,是言錦心和白璧。另一側端坐著兩位年邁宮婢,兩鬢花白,面目威嚴,赭釉色暗雅宮裝,赫然是明光宮太后跟前兩大掌事女官——施豔春和哀萃芳。
太后日理萬機,自然不會因為尚服局區區兩房比試就紆尊降貴到繡堂來。來的兩人卻很有分量,掌理明光宮,在太后跟前的地位極重。素日裡,難得同時見到兩人。崔佩獲此殊榮,紅光滿臉,連坐姿都端正了許多。
寧霜站在隊伍中,蹺著腳,看得咂舌,不禁杵了青梅一下,“你說,要是我想勝出,有幾成把握?”
青梅當是玩笑話,用目光看了看周圍一眾嫩蕊般的宮婢,道:“除非這裡一半人不參加。”
寧霜氣得笑了,“那你可得爭氣,我們屋總得出一個。”
韶光將話聽在耳裡,抬首,看見站在最前方的四位芳齡女官——司衣房的掌衣阿彩,女史金銀;司寶房的掌寶紅籮,女史海棠。
身為典衣,桃枝和錦瑟只是一左一右地站在鍾漪蘭身側。那下垂手的位置,原本屬於餘西子,可品階貶謫,並坐則顯得不合適,單獨站也尷尬,崔佩於是將她安置在偏堂,靠近哀萃芳身側。言錦心和白璧看在眼裡,想的自然和鍾漪蘭不一樣。
修習足月,熟悉了刺繡和工筆,想脫穎而出,就如青梅所說,除非兩房婢子半數都不參加。可鍾漪蘭曾信誓旦旦地提及,獲勝難道靠的都是真材實料?
並不一定。
韶光將視線轉向偏堂的位置——隔著幾重帷幔,堂上人正端著杯盞品茗,莫名含笑,很有幾許耐人尋味。
“諸位婢子落座,比試即將開始。”
堂下,繡架和檀案都已擺好。檀香小簽上鏨刻著宮婢的名諱,名籤扣著放,選取時只看料子不看人,以確保公正嚴明。等到堂鑼敲響一聲,宮人們依次落座。韶光擺開檀椅,再一次看見了那鮮妍明媚的新進宮婢。
“姐姐,可真是巧。”
瓔珞的繡架捱得很近,回頭來,朝著她甜甜一笑。
隔著半臂距離,工筆清晰,甚至能看見繡架匣層裡的絹布。韶光看著跟前親切得有些突兀的俏臉,也應景地笑了笑,轉眼望向堂上,眸色清寒似月。
確實很巧。
繃子上的絹帛和笸籮裡的繡針都是當時配的,四位女官一一安排,也是生怕宮婢私下裡動手腳。紅籮端著托盤發到瓔珞跟前時,恰好阿彩也將笸籮遞給韶光。
果不其然,等瓔珞拿到線團,馬上皺了皺眉,然後一臉哀求地轉身看過來。
“這線有些生,韶姐姐,我們換換可好?”
寧霜坐在韶光後面,見狀,剛想發難,卻見瓔珞捧著繃子,指了指上面的宮樣,“這繃子也好硬,我用著不順手,好姐姐,一塊都跟我換了吧?”
第五章 宮牆柳(2)
“你嫌東西不好,就要給別人,有這麼亂認親戚的麼!”寧霜挽著雙臂,涼涼地看著她。
四房齊聚之前,她們從未見過這司寶房新進的婢子,只知道年紀輕,最擅工筆,此刻一口一個“姐姐”親熱地喚著,絲毫沒有不自然。在寧霜感覺到莫名其妙的同時,韶光低頭將繃子和繡線都扯下來,遞了過去。
“針線當然要用合手的,才能發揮出水準。”
瓔珞立刻轉憂為喜,一臉感激地捧過去:“謝謝韶姐姐。對了,韶姐姐,瓔珞見姐姐坐的位置狹窄,不如姐姐到我這裡坐!”
說罷,利索地站起來。
針線換了,繃子換了,最後連坐的地方也要換。韶光這才挑起眉,仔細打量著眼前少女:烏髮檀口,明眸貝齒,一對亮晶晶的眸子,眼底含著無辜和純真,滿臉期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