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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樂曲,似有若無地傳出來,嗚嗚咽咽,悠悠揚揚,襯得四周愈加清幽。
嚯,這陶善品還真會享受呢!她暗暗嘀咕,走上前去叩了叩門,不多時,便有一個穿著天青衫子的小童探出頭來。
“你是姓姚麼?”那小孩兒看上去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眼珠子滴溜溜直轉,一張口便問道。
“是啊!”姚織錦點點頭,“借問一句,陶爺可在家?”
“你咋現在才來?我們爺都等你好久了,快進來!”小童不滿地嘟囔一句,開啟門將她讓了進去。領著她在宅子裡七彎八繞,踩著石板路來到一個小而雅緻的院落中。
“陶爺在書房裡,你直接進去好了。”小孩兒說完轉身就走,姚織錦在後頭急得直叫,他根本連理都不理。
這一屋子都是些什麼人啊,古古怪怪,那陶善品該不會設下什麼圈套了吧?一個大男人——雖然外表不太像——至於那麼小氣嗎?
她走上前,拍了拍門板,不情不願地叫道:“陶爺,我是玉饌齋的姚織錦,我來了。”
“進來吧!”裡頭傳來嬌滴滴地一聲輕喝。
推開門,就見那陶善品今日穿著一件鮮亮的石榴紅錦衫,立在窗臺前侍弄一盆春菊,聽見門響,他便回過頭來,抿唇一笑道:“我算準了你今日會來,卻不知竟這麼晚。你這是對待一個長輩應有的態度嗎?”
姚織錦在心裡學著他的樣子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十分敷衍地衝他福了一福,道:“陶爺,您也知道我開著一間小飯館,是脫不開身的,只能等忙過了才來,還請不要怪責才是。”
陶善品隨便點了個頭,放下手裡的花剪,忽然飄飄蕩蕩地原地轉了個圈,問道:“你瞧我今日這身如何?”
這問題還真不好回答,是應該說英氣逼人好呢,還是乾脆贊他美豔不可方物?
“嗯挺、挺喜慶的。”姚織錦磕磕巴巴地道。
“哼,狗嘴吐不出象牙,我聽說那姚江烈家也算潤州大戶,你既然是他侄女,總該認得幾個字吧,連句誇讚的話都不會說?”陶善品十分不滿地嗔了一句,接著道,“知道我今天叫你來幹什麼嗎?”
“我我不知道。”姚織錦輕易不敢瞎猜,只裝可憐道,“陶爺,您看昨兒我都給你道過歉了,我就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姑娘,您大人大量,就別為難我好不好?”
“屁話!”陶善品氣得抖了三抖,“敢情兒你以為我找你來還是為了公報私仇,在你眼裡,我就那麼小氣?咱們之前的恩恩怨怨,在我這裡已經翻篇兒了,你不用再想。我也懶得跟你囉嗦,昨天吃了你那豬肚湯,我覺得你還算是一個可造之材,你恐怕也瞧見了,我這兒滿屋子全是與飲食有關的書籍,所以你跪下叫師父吧!”
啥?陶善品原來真的是打算收她為徒?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哇!要是在從前,她肯定非樂瘋了不可,但問題是,她好像已經拜過屠豔娘為師了吧?
姚織錦吭哧了兩聲,道:“陶爺,您願意教我這個不成器的丫頭,我真是歡喜得很,但昨天我也已經說了,已經拜過師。我師父對我很好,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如今雖然已不在我身邊,但並未曾逐我出師門,我再另拜他人為師,這不太好吧?”
“嘖,小小年紀,哪裡來這些迂腐思想?你也知道我在這桐安城裡是何等樣人物,心心念念想拜我為師的人從城東頭能排到城西頭,你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陶善品罵了一句,但臉上的表情卻並不怎樣兇惡,問道,“我記得你說過,你師父並不是正經廚子,那麼他是什麼來頭?”
“您真想知道?”
“別繞彎子,快說!”
“她她是個老鴇”
“你再說一次試試?!”
陶大爺差點沒背過氣去:“拜一個老鴇為師,你還真有出息啊,我看你就是要活活氣死我!”
姚織錦嘟了嘟嘴,喉嚨一陣發癢,咳嗽了兩聲道:“老鴇怎麼了,只要她有本事,哪怕她是個要飯的,我也會拜她為師的。陶爺您錦衣玉食,自然不知生計艱難,我師父,她的經歷也很坎坷的。”
“我不管那些個!”陶善品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這幾年,我身子一直不好,很想尋一個聰明伶俐的人,將自己對食物的理解認識全都教給他,免得死後失傳,看來看去,竟偏偏看上了你這個性子古怪、滿嘴胡言亂語的小丫頭!我知道你對我有誤會,那天在望月軒外我說的那番話,並不是針對所有女子,只是那‘弄雪閣’的老闆娘,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人,故此一時怒火攻心,這才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