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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挑揀,多半是買來當妾,買回去當婢子丫頭,也不是說不可以,只是有些殺雞用牛刀,暴殄天物。又想有部分主顧,喜歡先買瘦馬回家,用家規調養著,以後再收納入房抬一級,如此更合心意,怕這鄭家也是如此。
猜測歸猜測,今後的路如何,還是得瞧老天,想多了也是急不來,歡娘收拾好心情,在青天衙門的門階下,就要跟田六姑分道揚鑣。
成紀氏見田六姑支支吾吾,好像還有些交代,也通融地鬆了歡娘小手兒。
兩人走到衙門前方一顆參天桐樹下,田六姑掏出帕子,抹了抹眼。
歡娘看到,這回,她可是真的哭了。
在眼皮子底下跑跑跳跳了好幾年的丫頭片子,又經自己費心教化,平日再怎麼罵得口水直噴,臨到分別,總歸還是有些感嘆。
歡娘看得也是喉嚨管兒酸酸澀澀,眼睛一潮,只死死咬住唇,捏住衣角。
這是個喜日,按照瘦馬出館的不成文規矩,哭不得。
瘦馬本就是個浮萍命,容貴戶玩弄,就算前夕恩愛,說不準下一刻便被轉手於人,再一沾水,越發是浪打浮萍,隨水逐流。
這跟新娘出嫁截然相反,人家明媒正娶,越哭越旺,自己這側門進的,就算是幹得一身龜裂,也得吞住眼淚,去做妾做婢。
歡娘倒是不迷信這個,可田六姑忌諱。
這怕也是最後一遭跟六姑見面了,就最後順她一回心意罷
打從自己滿了十歲,六姑窮盡心思給自己找下家、抬價錢,有時還站在常春館門口,扯住從上等廂出來,沒挑出滿意瘦馬的貴人,大力引薦自己。看著也是好笑,可有什麼法子呢?歡娘嘆息。
少頃,田六姑壓了愁緒,捉了姑娘的手,彎身叮囑:
“歡娘啊,你這一去,就是鄭家的人了,別事兒六姑沒能耐教,只記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拿著一身骨氣錚錚的,那是英雄好漢,不是咱們娘兒們,折腰要比硬骨難做。誰叫你生了這麼個被人遺棄的命,誰叫當年那保嬰堂的主事輸了銀錢,要補襠子,剛巧抱了你這命不好的來堵骷顱眼兒?若你爹孃不丟你,你再窮得沒飯吃,總算也有骨肉相伴,若你在保嬰堂長大,被沒生育的好人家夫妻抱走,如今是個小閨秀也指不準兒。可這天下就偏偏沒有如果!跟你說這些,就是要告誡你,是這命,就別肖想一些不屬於自己的道道。仰人鼻息,便收起你這年紀的妄想,在鄭家乖生做人,若得寵,最好可也不好,”
說到這兒,田六姑嘆了口氣,下意識撥弄了一番頭髮,露出額上一小截兒燙疤,隔了這麼多年,仍是凹凸不平,肉芽叢生,又繼續:“幾位主子,不得厚此薄彼,都得伺候好。普天下夫婦一體,多少薄命的存了痴心,以為仗了男主子的寵,得意忘形,怠慢了主母,下場如何,不用六姑多說。”
田六姑的語氣從沒像今日這樣和善,以前雖對自己也不壞,卻總有一股潑辣勁頭,歡娘聽她話裡藏話,也算是猜出個七八。
這六姑原先被大戶人家趕出戶,臨走被主母鞭笞外加毀了容貌。
還有什麼能叫一個女人對個身份低微的婢子,趕走自生自滅都不解其恨,非要弄傷她相貌?
想必這田六姑過往也算是風光過,但這風光代價太高,弄得流落風塵,面龐帶疤,想嫁人也是難。
就連常春館街尾那個橫肉綴生,滿臉匪氣的殺豬醜屠戶,還想要個臉孔完整,沒缺失的媳婦兒哩。
聽六姑感慨完,歡娘也頷首,答應不負所望。
常春館這六七年,別的倒學得普普通通,偏偏就是養了一身軟骨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談不上八面玲瓏,倒也是巴心巴肝兒地收起鋒芒,乖順柔俏。比起那些因為不甘做妾,受不住調|教輕賤而被打得慘絕人寰的瘦馬,自己倒是少受了不少苦。
上一輩子,自己雖不是什麼憤世嫉俗的文青,可正年輕著,也是個銳氣十足的人啊,歡娘嘆,不然也不會當頭給男友一耳光,更不會落得個哭笑不得的橫死街頭。
可這偏遠古代,縱是貴婦嬌女,也得屏氣過活,何況自己?
軟骨頭好啊。
軟骨頭,骨頭難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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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鄭家,歡娘被暫時安排在後邊兒小院的下人廂房歇下,與鄭濟安的小姨娘妙姐兒的院子,只隔著一條廊子,拐個彎兒便到。
鄭家的男僕跟其他大戶人家一樣,都是住在南邊兒的倒座房,緊挨著正門,以防賊護宅。
婆子丫鬟們則在西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