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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雖已多年未與人弈棋了,但方家在此,不請教一局連佛祖都要見怪的。”
顧師言連稱“豈敢”,又道:“大師此言折煞晚輩了,晚輩的恩師盧諱藏用當年向你學過琴,大師可說是晚輩的師祖。”
吉備真備道:“韓文公有言‘能者為師’,休論這些輩分虛名。老衲是北派禪宗的弟子,吾師神秀上人曾言琴棋之道馳心逸性,有礙修行,但老衲執迷不悟,可見天生俗骨,難得解脫了。”
顧師言道:“大師何必過謙,晚輩斗膽放肆一句,這世間僧尼多而修行者少,如大師這般慈悲為懷心中有佛者有幾人?”
老僧一笑道:“顧檀越具廣長舌相,能說會道,且先手談一局,棋中乃見真性情。”
兩人紋枰對弈,顧師言恭恭敬敬執白先行,他知吉備真備棋力甚高,因此每一著都凝神細想,絲毫不敢大意。
而老僧吉備真備倒是心思敏捷,落子如飛,吉備真備六十年前就有“快棋王”的美譽,以算路快而準著稱,未想年過九十,風采不減當年。老僧人雖慈和,但棋風凌厲,扳頭扭斷,著法兇狠,而且攻守棄取張弛有度,並不是一味的戀戰嗜殺,宛然盛唐王積薪之流的力戰風格。
顧師言逢此強手,抖擻精神,沉著應戰,牢牢把握住大局,並在中局弈出飛鎮的好手,老僧頓時陷入沉思。
顧師言見老僧遲遲不落子,內急起來,起身出門欲行方便,一拉開門正見門外一白衣女郎豎起右手食指貼於唇鼻間作“噓”聲,似在示意目瞪口呆立在那兒的阿羅陀別出聲,那白衣女郎扭頭與顧師言打了個照面,一張俏臉登時變得緋紅,纖足一頓,整個人如飛鳥投林般掠起,轉瞬間消失在梅林中,這等輕盈美妙的輕身功夫顧師言真是聞所未聞。
老僧還在苦苦思索,總覺白棋飛鎮之後黑棋很難措手,且白棋全域性厚實,黑棋中腹棋形薄味道惡,已呈敗象,苦思無良策,廢然投子認負,嘆道:“顧檀越之棋蓄勁藏鋒,不戰屈人,為古來所無,老衲甘拜下風。”
顧師言也對吉備真備如此高齡行棋思路依然清晰深表歎服,卻又直言道:“此局面黑雖稍稍不利,形勢卻未大壞,且實空黑尚領先,大師何以輕易放棄?”
老僧含笑道:“處劣勢而意圖翻盤,無非胡攪亂戰寄望於對手出昏招,如此患得患失,於人心智有損,離圍棋‘忘憂’之旨遠矣。老衲下棋一旦處於劣勢,頓覺四大皆空,一切名利之心渙然冰釋,所以說弈棋亦可參禪。”
老僧此言語帶玄機,顧師言卻沒細想,話鋒一轉說到山崖邊精舍裡的七絃琴,裝作不經意地提到那白衣女郎。
老僧面色一肅,道:“顧檀越千萬不可和她說話,不是老衲危言聳聽,此女是個禍胎。”
顧師言表面唯唯,心下不以為然,料想老僧有不願對外人明言之事,以此為託辭,當下也就不提,只與老僧談棋論琴。
“檀越可曾聽過楸玉棋枰的傳說?”老僧吉備真備忽問。
“晚輩有所耳聞,卻是不信,若果有這等事,那真是豈有此理了!”
老僧笑道:“此事的確荒唐,只要擁有楸玉棋枰與冷暖玉棋子就能天下無敵,那麼我輩學棋做甚?”
顧師言道:“又傳聞這副楸玉棋具乃東海神木所制,有長生不死的神效,這更是無稽之談了!”
老僧卻不回答,出神良久,忽道:“老衲三十年前於琉球王宮親眼見過這副棋具。”
小沙彌來報有客前來探訪顧檀越。
顧師言問是誰?呆頭呆腦的小沙彌說不認得。
顧師言搖頭微笑,便與老僧一道隨小沙彌穿過梅林來到前殿。
迎面一人卻是校書郎鄭顥,顧師言微覺詫異,卻見鄭顥背後三個隨行的小廝跳出一個,衝顧師言眉花眼笑道:“小顧,你好好的嘛,聽說你被人殺了一刀,傷在哪?讓我瞧瞧。”
顧師言定睛一看,這白白嫩嫩的小廝竟然是萬壽公主,還有個小廝是自己府上的侍僮泉兒,泉兒喜極而泣道:“公子,你可把我們急死了”。
因老僧吉備真備在場,顧師言不便向公主施禮,只是說:“你怎麼來了?有二百里路呢!”
一旁的鄭顥見公主對顧師言態度親暱,不禁妒火中燒,卻又不便發作,只是冷言冷語道:“他會受什麼傷!又沒把烏介山蘿追回來,受傷也是白搭。”
公主沒理會鄭顥說什麼,歪著頭繞顧師言轉一圈,細細打量,見顧師言五官齊全,也沒缺胳膊少腿,又問:“傷在哪呀?”
顧師言手撫左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