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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在夜色裡。
阿羅陀哪裡還顧得上追擊,雙手抱起顧師言,不停地叫“巴婆羅巴婆羅”。
顧師言雙目緊閉臉色慘白,聽到阿羅陀的呼喚,使勁睜開眼,氣息微弱地道:“山蘿——山——蘿”,旋即昏厥過去。
遠處蹄聲隱隱,那頡啜率眾追來。
上卷 三、曾留巫山夢裡香
顧師言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清醒過來先是聽得一個少女的聲音說道:“師父,寒山的詩我卻喜歡這一首,‘有樂且須樂,時哉不可失。雖雲一百年,豈滿三萬日。寄世是須臾,論錢莫啾唧。《孝經》末後章,委曲陳情畢’。”
這少女的聲音宛若黃鶯出谷、乳燕新啼,又好比銀箏輕撥、珠落玉盤,若非親耳聽到,顧師言真不信世上竟有這麼好聽的聲音,俗諺“絲不如竹,竹不如肉”,原來世間最動聽的聲音不是來自絲竹管絃,而是少女的歌喉,這少女只是吟詩,卻比唱歌還好聽。
顧師言怕這是在夢中,睜眼一看,見自己臥在一張雲床上,竹布羅帳低垂,窗外陽光照射,房內明亮潔淨,那少女的聲音自外間傳來。
顧師言雙肘一撐,就欲坐起,不想左胸一陣劇烈疼痛,忍不住“啊喲”一聲,這才記起自己身受重傷,卻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聽到顧師言的呻吟,床前猛然立起一人,面黑齒白,耳戴銀環,正是阿羅陀,掀開竹布帳,見顧師言醒來,大喜,赫赫憨笑。
外間隨即進來一人,手持念珠,口宣佛號,卻是老僧吉備真備。顧師言掙扎著要起身,老僧上前輕輕按住他的肩頭,微笑道:“檀越傷口尚未癒合,還須靜養。”
顧師言感激道:“多謝大師相救。”
老僧道:“檀越吉人天相,傷在心脾之間,臟腑未損,不然老衲亦無法施救。”
原來顧師言重傷昏迷後,那頡啜領著十九回鶻勇士堪堪趕到,當即將顧師言送上佛崖寺,老僧吉備真備當真是無所不能的,岐黃之道竟也精通,正施救間,山下又有大隊唐兵急馳而至,卻是與顧師言主僕二人在韓城分道而行的那個回鶻勇士領兵前來,那頡啜得知兄長重傷,又聽老僧說顧師言性命無礙,於是連夜奔赴大散關去了。
這都是兩日前的事,這期間顧師言一直昏睡不醒,傷勢固然不輕,連日奔波也已疲憊過度。
顧師言獲悉那頡啜無恙,心下一寬,旋又想起烏介山蘿依舊毫無音訊,不禁嘆了口氣。
老僧知他心思,寬慰道:“若是老衲所料不差的話,檀越所尋之人還在長安城。”
顧師言一想,覺得老僧說得在理,此一路關卡重重,敵人擄了山蘿去,追兵四出,豈能輕易西出陽關!反倒是長安城是安穩的藏身之地,長安城人丁百萬,胡漢混雜,藏個把人實非難事。
老僧心思縝密,令顧師言大為佩服。
此後數日顧師言一直在佛崖寺養傷,老僧吉備真備的療傷草藥甚是靈效,傷口已然結痂,可以下床輕微走動。
這日午後,顧師言見天氣甚好,便要到戶外走走,舒舒悶氣,也想解開心中一個疑問:那日在外間吟詩的少女是誰?是否就是梅林中遇到的那白衣女郎?
一出禪房,便是梅林,顧師言信步朝梅林中行去,阿羅陀在後跟隨。梅林幽深,積雪未融,顧師言自東向西穿林而過,見前邊是一山崖,山崖上有三間精舍,門戶虛掩,寂靜無人。
精舍內的擺設極為清雅,顧師言一眼看到的是琴臺上的一具七絃琴,琴絃泛出冷幽幽的光澤,不禁心中一喜,他曾師從盧藏用學琴,於此道頗有會心之處,只是後來專心於棋,琴技有所荒疏,此時見良琴在臺,不免技癢,便上前試試琴音,輕按徐撥,但聽“錚錚琮琮”,音色極美,興致上來了,便彈奏了一曲《蒹葭》。
正自陶醉之時,忽聽門外有人曼聲吟道“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顧師言聞聲大喜,急忙立起身快步來到門外,也顧不得動作過大牽扯得傷處一陣疼痛了。然而精舍外的山崖空地上,只有阿羅陀一個人在那揉眼搔頭,一臉的困惑,顧師言問他剛剛有誰到過這裡?他手指梅林方向,卻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顧師言心想這事怪了,明明聽到少女吟詩聲,為何一眨眼就不見了?精舍距梅林有七、八丈地,哪有這麼快的身手能倏進倏退?
顧師言也就沒心思彈琴了,與阿羅陀二人穿過梅林回到棲身的禪房,卻見老僧吉備真備在房中相候,還帶來了一副棋具,笑道:“顧檀越是當今棋壇第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