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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畫有各種風格,其中最具特『色』的幾幅流散在外省。在萊桑德斯的一間農舍裡,珍藏著他最美的一幅風景畫。這幅畫就象磨石上鑲嵌有輝煌的彩繪玻璃的夏爾特爾的一個小村莊,在我看來異常珍貴,它會激起我想去旅行的強烈願望。收藏者可能花了幾千法郎才買下這幅傑作,他如同星相學家,深居簡出,躲在大路旁他的陋舍裡,向世界的一面鏡子——埃爾斯蒂爾的一幅畫——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我感到一種使那些在某個重要問題上看法一致的人心靈溝通、意趣相投的情感把我和這個人連結在一起了。但在我收藏的雜誌中有一本提到,我心愛的畫家有三幅重要的作品可能在德…蓋爾芒特夫人家裡。因此,在聖盧告訴我他女友將去布魯日那天晚上,在飯桌上,當著他朋友的面,我可以真誠地,出其不意地問他:
“聽我說,可以嗎?還是我們談過的那個夫人,這是最後一次談她了。你還記得埃爾斯蒂爾吧,我在巴爾貝克認識的那個畫家?”
“怎麼啦?當然記得。”
“你還記得我很佩服他嗎?”
“記得,還有我們託人捎給他的那封信。”
“嗯,這是我想結識前面談到的那個夫人(你肯定知道是誰吧?)的理由之一,不是最重要的理由,一個次要的理由。”
“是啊!怎麼那麼多『插』入語!”
“因為她府上珍藏著埃爾斯蒂爾的畫,至少有一幅很美的畫。”
“啊!我怎麼不知道?”
“復活節埃爾斯蒂爾一定會在巴爾貝克的,您知道他現在幾乎一年到頭都在那裡。我很想在動身去那裡之前看一看這幅畫。我不知道您和您的舅媽關係好不好,您能不能求求她——您可以在她面前多給我美言幾句,設法讓她不拒絕我的請求——讓我一個人——因為您不可能在那裡——去看這幅畫?”
“哪還用問?我擔保她會答應的,這事包在我身上。”
“羅貝,我多麼喜歡您啊!”
“喜歡很好,要是用‘你’稱呼我就更好了,這是您答應過的,而且已經開始這樣做了。”
“我希望您不至於打算離開這裡吧,”羅貝的一個朋友對我說。“您知道,即使聖盧去休假也沒有什麼關係,有我們在嘛。這對您也許少了些樂趣,但是我們會想方設法讓您忘記他不在您身邊的。”
第一卷 第七章
果然,就在大家都認為羅貝的女友只好一個人去布魯日的時候,聽說德…鮑羅季諾上尉改變了主意,批准聖盧士官到布魯日去度假,而且給的假期很長。事情是這樣的。鮑羅季諾親王的一頭濃髮是他的驕傲,他是城裡最有名的理髮師的老主顧。這位理髮師從前曾給拿破崙三世的理髮師當過夥計。德…鮑羅季諾上尉同他關係很好,因為儘管他老擺出一副神氣的樣子,但對小市民倒也隨和。但是,親王在理髮師那裡至少有五年的欠帳沒有償清,葡萄牙牌香水、君王牌香水、燙髮鉗、剃刀、磨剃刀的皮帶和香波或髮式,使親王的欠賬越來越多,自然理髮師就更看重當場付錢,而且還有車馬的聖盧了。熱心的理髮師瞭解到聖盧因為不能和他的情『婦』一起去布魯日而悶悶不樂,便乘給親王刮鬍須之機同他講了這件事。親王被一件白大褂裹住了手腳,頭仰著,動也不敢動,怕被剃刀割了喉嚨。理髮師敘述的一個年輕人的風流韻事博得了上尉親王的微笑——波拿巴式的寬容的微笑。他當然不大可能想到他的欠賬,但是,理髮師說的話可以使一個公爵發脾氣,也可以使他發善心。反正他下巴額上的肥皂還沒有擦淨,他就批准假了,而且讓聖盧當晚就動身。至於理髮師,他平時是個吹牛大王,要吹牛就得會撒謊,用離奇的謊言往自己臉上貼金,可這一次卻例外,他幫了聖盧的大忙,不僅閉口不提自己的功勞,而且以後再也沒對羅貝提這件事,好象虛榮心就要撒謊,既然不需要撒謊了,虛榮心也就變成了謙虛。
羅貝的朋友們都對我說,不管我在東錫埃爾呆多久,也不管我什麼時候再來,如果羅貝不在,他們的馬車、住房和業餘時間都可歸我支配,我感到這些年輕人一心想用他們的奢侈品和青春活力來幫助我克服我的弱點。
“再說,”聖盧的朋友們在懇求我留下後又說,“您為什麼不每年都來呢?您不是也感到這裡可愛的生活使您很快樂嗎?
您甚至就象一個老兵,對團裡發生的一切都感興趣。”
他們把我稱作老兵,是因為看到我仍然興趣勃勃地要求他們根據自己的看法,把我知道名字的軍官按照他們的德才分一分類,就象從前讀中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