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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可是,這些討厭的樓梯我就對付不了啦。待會兒見,先生,沒準晚上還能見到您。”
蓋爾芒特家的這個僕人告訴過她,公爵的兒子常常被授予親王爵位,直到他們的父親去世。因此,弗朗索瓦絲還想同他聊一聊。也許,在法國人民對貴族階級的崇拜心理中,還混雜有一種反抗精神。這種從法國的采邑世襲下來的對貴族既崇拜又反抗的心理大概是根深蒂固的。因為如果有人在弗朗索瓦絲面前談論拿破崙的天才或無線電,她會不加理會,照樣出她壁爐裡的灰燼,擺她餐桌上的餐具,動作絲毫不會放慢,可是,只要聽到談論貴族的這些特殊問題,聽到蓋爾芒特公爵的小兒子通常叫奧萊龍親王,她便會嚷起來:“嘖嘖,太好了!”她會目眩神『迷』,彷彿置身於一塊彩繪玻璃窗前。
德…阿格里讓特親王的貼身男僕常來公爵夫人家送信,同弗朗索瓦絲混得很熟。他告訴弗朗索瓦絲,他確實聽到社交界在議論聖盧侯爵和德…昂布勒薩克小姐的婚事,這差不多已經定了。
德…蓋爾芒特夫人把她的生活注入那幢別墅和那間樓下包廂裡,因此,在我看來,它們同她的居室一樣神奇如夢境。帕爾馬、蓋爾芒特—巴伐利亞和吉斯這些名字使公爵夫人前往度假的別墅不同於其它所有的別墅,使她每天從公館乘坐她的馬車前去參加的晚會不同於其它所有的晚會。但是,即使這些名字告訴我,德…蓋爾芒特夫人在生活連續不斷地存在於這些度假別墅和晚會中,但它們卻不可能向我提供有關她本人的任何情況。每幢度假別墅,每次晚會,都給予公爵夫人的生活以一次不同的確定,但是,它們僅僅使它換上一層神秘的『色』彩,卻不能使它有半點洩『露』,它被一塊壁板擋住,被裝進一隻罈子裡,只是隨眾人的生活波濤而流動。狂歡節,公爵夫人可以面朝地中海用午餐,但這是在德…吉斯夫人的別墅裡,巴黎社交界的女王身穿白凸紋布連衣裙,在眾多的親王夫人中間,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賓,和別的女賓沒有差別,這就更令我神往,而她自己也象一個舞蹈明星獲得了新生,在一場奇特虛幻的芭蕾舞中,她的女舞伴一個個都被她取而代之;她可以觀看皮影戲,但這是在帕爾馬公主的一次晚會上;她可以聽悲劇或歌劇,但這是在蓋爾芒特親王夫人的包廂裡。
我們往往把一個人生活中的各種可能『性』,把對他將要離開或將去會見的熟人的記憶,都集中於他的身上,因此,當我從弗朗索瓦絲那裡得知,德…蓋爾芒特夫人要步行去帕爾馬公主家赴午宴,而在將近中午時分,當我看見她從家裡出來,穿一條粉紅『色』的緞子連衣裙,裙子上方『露』出相同『色』彩的臉蛋,猶如夕陽下的一片彩雲,這時候,我看見聖日耳曼區的所有的快樂都呈現在我面前,集中在她的矮小的身軀下,就象集中在一隻貝殼裡,夾在玫瑰『色』珍珠層那發光的殼瓣中間一樣。
我父親在部裡有一個朋友,叫a…j…莫羅。為了區別於其他莫羅,他總留意在他的姓前加上他的名的兩個首字母,久而久之,大家乾脆叫他a…j了。可是,我不知道這位a…j是怎樣弄到一張歌劇院盛大演出會的池座票的。他把這張票寄給我父親了。因為貝瑪要演出《費德爾》1中的一幕(從我第一次對她的演出感到失望以來,再沒有看過她演戲),我外祖母讓我父親把這張票給我了。
1法國十七世紀著名劇作家拉辛(1639—1699)的名著。
說實話,這次能不能去聽貝瑪演戲對我倒無所謂,可是幾年前,她曾使我神魂顛倒,如醉如痴。當我看到我從前『迷』戀的,甚至比健康和休息還要珍視的東西,現在卻引不起我的興趣時,我也有悵然若失之感。我何嘗不想離得近一些去靜觀我的想象力朦朧地看到的、被分割成一片一片的寶貴的現實呢?而且這種熱情不減當年。但是現在,我的想象力不再把它們置於一個名伶念臺詞的技巧之中了。自從我到埃爾斯蒂爾家去過幾次後,我從前對貝瑪的朗誦技巧,對他的悲劇藝術的『迷』信,已轉移到某些地毯和現代畫上了。既然我的信念,我的願望不再能使我對貝瑪的朗誦和姿態保持永恆的崇拜,它們在我心中的“映象”也就漸漸萎謝了,正如古埃及死人的“映象”1,必須不斷地為它提供食糧,才能維持它的存在。這一藝術如今變得稀薄如紙,一撕就破,已經失去了內在的生命力。
1古埃及人認為,人死後會有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映象留在屍體附近;人們給它供奉祭品以維持其生存。
我利用我父親收到的那張票,登上了歌劇院的大樓梯。我瞧見前面有個人,開始我把他當成德…夏呂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