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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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說的。」
男人閉上眼睛,數秒之後,有些苦澀地掀開長而濃的睫毛,道:「你是關永的女兒?」
「嘿」她拉長了語尾,一臉訝異。「你還記得臭阿永啊?」
「要忘記一個話題不斷的『野孩子』可也不是容易的事。」這時男人重新審視似地看了看她的五官。「當年在肚子裡的寶寶,就是你呀」
她皺了皺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在你出生之前,我已經見過你了。」男人接著搖頭。「不對,應該說那時候的我要是真的『見到』了你,你大概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喂,大叔,你在打什麼啞謎呀?」
「不是啞謎,是我的一段回憶。」視線驟地一降,擱在了她那襲寬鬆裙裝底下看似平坦的肚皮上。「幾個月了?」
突然間移轉的話題,殺她個措手不及,她想否認也否認不了——對方可是婦科名醫,況且這兒又是他家的醫院,他想調病歷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默默地,她不情願地豎起四根指頭。
「父親是個糊塗蛋,女兒也不遑多讓的樣子。」
她憤怒地吊高眼尾,兇狠地瞅著他。
男人卻驀地、自嘲似地一笑。「你這個反應,倒是和關永如出一轍,不愧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父女。」
「是呀,沒錯,我是和臭老爸老媽一樣笨。明知道像我這樣子因為『意外』而有了的孩子,只會給周遭的人帶來不幸,活著也像是多餘的,結果還重蹈他們的覆轍,搞大了自己的肚子,更慘的是,連男人也跑了。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是沒有學習能力的,我才不會讓這樣的『不幸』繼續複製下去。」
她咬了咬牙根,與其說是在告訴男人,不如說她是在說給自己聽,彷彿只要說出了口,便是斷絕了自己反悔的後路。
「雖然對肚子裡的傢伙很抱歉,但是就當作這只是一不小心進錯了門,請他回去重新找個好人家投胎吧!」
男人仰頭望著天空,沉默不語。
「怎麼?沒有『小生命很寶貴』的說教?」她耐不住這股沉默的壓力煎熬,故意挑釁地開口。
「人生是你的,我沒有對別人的人生說教的興趣,也沒有這個時間。」
他低下頭,將抽完的菸蒂收入攜帶型的菸灰缸中,走向安全門,來到她的面前。
「不過,當年我曾經對你的父親說了些不當的『建議』,可是現在看到你亭亭玉立,我想也許當年的我並不很清楚,究竟什麼是人生、什麼是生命,以及何者為輕、何者為重。」
看似冷酷、看似理性的黑瞳中,一抹感情的火花搖晃著。
他從自己的白色醫師袍中掏出了一張名片,交給了她,說道:「我不知道自己能為你做什麼,但假如你想到了我能為你做什麼,不妨打個電話告訴我,就當給我一個機會,為了十八年前的莽撞建議而謝罪。」
收下名片,她的表情仍有些不敢置信。
「還有,以我對關永這個人的瞭解,我想他一定不後悔把你生下來。你一定是他捧在手心上、志得意滿的掌上明珠。看著你的模樣,我敢肯定地這麼說。」
男人走了。
屋頂再度恢復了寧靜。
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孤單地站在空曠的水泥空地上,反芻著他所說的每個字。
她想起兒時,父親與自己之間嬉笑怒罵的點滴回憶,豆大的淚珠倏地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了一臉頰、沾溼了衣襟
單行道
龍生龍,鳳生鳳。
名醫X名醫=未來的超級名醫。
繼承家業、接下懸壺濟世的衣缽及代代香火傳承的義務與責任。
這些從他尚在襁褓中——不,可能還在孃胎裡,就已經被洗腦了難以計數的話語,早聽得他耳朵都長繭了。
出生在醫生之家的「宿命」?
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的「刻板印象」?
總之從他有記憶、有印象開始,家中的長者、親戚,甚至是鄰居,見了面無不是異口同聲地說著:「你要乖乖地讀書」、「快點長大和爸媽一樣當個了不起的醫生喔」等,這種有意無意的「魔咒」,無時不刻、如影隨形地環繞在他四周,無法掙脫——而他自己也不知道還有「掙脫」這個選項。
因為他在雙親佈下的、密不透氣的保護網中成長,裡面沒有「為什麼」、沒有「辦不到」,更沒有「我不要」的空間。他就像在人工調節溫度、與大自然隔絕的溫室中,細心受到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