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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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那打鼓的老頭則拼命擊鼓。人群中又爆發出一陣熱烈鼓掌,銅錢如雨點一般擲向場中。那年輕姑娘笑盈盈手持一個木盒,一邊獻媚地向擲錢的看客致謝,一邊飛快地將灑落在蘆蓆上的散銅錢—一撿起,放入那木盒。
馬榮笑道:“那姑娘果然生得標緻,來,我也賞她幾文!”說著從衣袖中抓出一把散錢向窗下一聲吆喝,便懸空撒下。那女子聽得明白,一面接錢一面仰頭朝翠羽閣檻窗裡的馬榮嫣然一笑。
鼓聲又起,鮑十郎拱拳上場,指令那男孩站在蘆蓆中央。一邊去竹筐邊那木架上取下一柄明晃晃的寶劍,舞了一通,突然閃電一般刺入那男孩的胸膛。鮮血頓時噴湧而出,鮑十郎笑吟吟將寶劍抽出,男孩“哇”一聲後仰倒地,人群中發出了恐怖的叫聲。
“這號老戲法看過十來遍了,無甚稀罕。那劍是假的,裝有機關。來,喝酒”
窗下亂哄哄鬧成一片,蘆蓆四周圍得水洩不通,一個女子淒厲的哭喊,一聲比一聲高。
喬泰驚道:“不好!馬榮弟,快下樓閣去看看,哪裡是戲法?弄假成真了!那男孩血流如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兩人飛奔下翠羽閣,推開眾人,見王氏哭倒在地,那男孩躺在血泊之中,鼻翼一張一合,只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了。鮑十郎和那姑娘呆若木雞,茫然失措,站立一邊。鮑十郎的右手仍握著那柄濺滿了血汙的寶劍。
馬榮劈手奪過那柄寶劍,吼道:“鮑十郎,因何殺了親生兒子。”
鮑十郎恍恍然醒來,茫然望著鐵青著臉的馬榮,聲音顫著答道:“我拿錯劍了。”
“馬長官,這純屬失手誤傷,並非有意殺人。”人群中閃出勞松甫,氣急敗壞地說。
馬榮瞪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一面喊來當坊裡甲,將那男孩屍身運去衙門驗檢,一面喝令鮑十郎夫婦、鮑小姐並那老頭收捲起一應道具刀器,先上翠羽閣聽候鞫問。
他待要再尋那與勞松甫爭吵的邋遢漢子時,卻早已不知去向了。
馬榮、喬泰押著鮑十郎、勞松甫一干人上了翠羽閣。馬榮讓鮑十郎、王氏、鮑小姐和打鼓老頭坐了一桌,又命酒保燙熱酒來為他們壓驚,先喚過勞松甫來問話。
“勞掌櫃,適才你說鮑先生純是失手誤傷,有何憑據?”
勞松甫答言:“馬長官,鮑十郎是賣藝闖江湖的,這雜耍、戲法原是看家本領。”他從那老鼓手手中抓起那柄霜刃乾淨的寶劍,又說:“這種劍的內腔是中空的,裡面灌滿了豬血。劍鋒雖有一尺長,卻裝有機關,碰上硬物則縮滑進中空的劍腔之內,看似刺入人的胸腹中。同時豬血受壓,噴湧出來,如同人血一般。劍抽回以後,劍鋒又彈伸出來,宛如真劍一般,鋒刃閃閃,令人膽寒。馬長官不妨親自試試。”
馬榮接過那柄寶劍,對著木凳用力刺去,劍鋒果然縮入劍腔,鮮血噴湧——王氏又一聲尖叫,幾乎暈厥過去,鮑十郎忙不迭將她扶定。馬榮偷眼看了看鮑小姐,見她愣愣坐在半邊,餘悸未已,面色蒼白。
馬榮又抓過那柄血跡斑斑的真劍,雙手各掂了掂,果覺重量相彷彿。
“這兩棲劍太相似了,形制、重量幾乎沒有差異,哪能不出意外?”
勞松甫忙說:“這柄真的理應放在木架下檔,而假的則放在上檔,這樣鮑十郎便不致拿錯。那男孩後仰倒地後,流過許多豬血,迅即又拿起真劍與鮑十郎對舞。”
鮑十郎此時乃大悟,嘶啞著嗓音吼道:“誰將兩柄劍偷換過了?!我清楚記得那柄假劍是放在木架上檔的。”
馬榮問:“鮑先生能確定無疑麼?”
鮑十郎急了:“這戲法變過千百回了,從不曾拿錯過。偏偏今日必是有人暗裡偷換了兩柄劍。”
喬泰轉向勞松甫:“看那男孩倒立走圈時,站在你身旁與你爭吵的那無賴是誰?——我清楚看見你們兩人剛好站在放寶劍的刀架後面。”
勞松甫緊蹙眉頭道:“那是一個街頭乞丐,並不認識。他伸手向我討錢,我不給。他便怒罵,故爾相爭,幾乎動起手來。”
喬泰又問眾人:“誰認識那乞丐?他蓬頭垢面,衣袍骯髒不堪。”
鮑十郎、王氏及鮑小姐都搖著頭。老鼓手卻喘氣道:
“我認識他,他叫吳大蟲,正是個潑皮無賴。每夜都來護國寺看我們演出,並不給錢。”
喬泰問:“你還看見有誰擠到那刀架或竹筐後面?”
老鼓手答道:“我只顧打鼓,眼睛望著場上,並不曾留意誰擠到刀架後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