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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東西跟人久了,自然而然會變得像是身體的一部分,往往不會感覺到其存在。
但今日,這佛珠像是有意要喚娉婷似的。
隔衣輕按佛珠,那佛珠舊主的音容笑貌也就不由自主地浮現於眼前了。
半年前就已傳來他遊歷歸來的訊息。
她一直知道,卻一直沒有去見過他。
現在撫著他的贈物,記起他當年那些讓她不知所云的點化,便想去看看他了。
不為朝拜塵世佛陀,只想問他句俗話。
五年已逝,故人可好?
“小姐。”
剛換好衣服,收拾了手袋,正要出診室,便有個回春堂夥計叩門進來。
看著這什麼人都接待過的夥計如今一臉緊張模樣,娉婷不禁提起心來,“什麼事?”
夥計道:“督軍府來人,要見小姐。”
督軍府。
物是人非,如今的督軍已不再是江淮,和沈家也沒有絲毫瓜葛,但乍一聽這個名號,娉婷還是微微一驚。
官家來人,還把身份亮得如此明白,就必不只是看病那麼簡單了。
大堂,一個軍官模樣的壯年男子帶著四個裝束齊整的兵,筆直地站在正中。
“將軍。”
走上前時,娉婷的臉上已看不出除謙和之外的任何神情。
“沈小姐。”
軍官向娉婷端端正正行了個軍禮,娉婷微頷首算作回應。
“卑職奉督軍之命,來請小姐出診。”
說完這句,就再不說話了。
對如今的娉婷,話說到這份上就足夠明白了。
“給府裡傳句話,說我出診去了,晚上吃飯不用等我了。”吩咐完夥計,娉婷大大方方向大門伸手讓道,“請將軍引路。”
一引,便引到了另一方天地。
督軍府地牢。
那個曾同時關押過子韋與江天媛,並讓張合年命喪黃泉的秘密地牢。
當然,這些事情娉婷至今也不知道。
對娉婷而言,這裡還是個充滿恐怖的陌生地方。
血腥味混著黴腐之氣,憑著這些年行醫的直覺,娉婷還辨出了幾味常用外傷藥的氣味。
即便滿心疑惑,娉婷仍是蹙眉,不語,目不斜視地跟在那軍官身後往前走。
直到地牢深處,一間由四名士兵把守的獨立鐵門牢室前,軍官才站住了腳。
“沈小姐,”軍官沒立即下令開門,而是不急不慢地轉過身來,對娉婷道:“督軍大人特別交代,請您務必保此人性命。”
娉婷懸著的心落下了一半。
到底,還是來治病救人的。
救人,總不是壞事。
“我一定盡力。”
聽到這樣的回答,軍官卻皺起眉來,沉聲道:“沈小姐坐堂三載便名滿江南,若傳言非虛,沈小姐救人是從未失過手的。”
娉婷淡然一笑,在軍官眼裡看著,竟有幾分超脫凡塵的味道,“傳言罷了將軍放心,我既是個大夫,就必當竭心盡力救人性命。”
軍官壓低聲音道,“沈小姐千萬留心,此人極為危險,為了您的安全考慮,請您儘量不要與他交談。”
這樣的要求在這樣的地方並不算無禮,娉婷也就點了點頭。
軍官這才下令開鎖。
“裡面藥品工具一應俱全,卑職在外等候,有勞沈小姐。”
走進這間昏暗的牢房,娉婷才發現,與其說這是間牢房,不如說是為犯人準備的診室。
兩壁鐵櫃,一壁木櫥,陳列的盡是中西藥品,幾張桌臺上擺的也是各式行醫工具。
陰寒,潮溼,昏暗,但卻是難得的乾淨。
人,就躺在那張被擺在正中央的鐵臺上。
與其說躺,不如說綁。
那人手腳都用粗牛筋帶緊束在鐵臺上。
犯人到底是犯人。
但娉婷卻看得出,這絕不是一般的犯人。
這人只穿著一身極普通的破囚衣,衣服上雖滿是新舊血汙,但不靠近去瞧也能發現,這人身上並沒有那麼多的外傷,顯然這衣服是從別人身上臨時扒下來給他套上的。
最讓娉婷覺得他不一般的還不是這身衣服,而是這人的頭面被黑色頭套一直罩到脖頸。
一眼看過去,就只能辨得出這是個男人。
一切有關個人身份的痕跡都被或除去或掩蓋,就算是朝夕相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