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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之後阿茵就開始在家裡僅有的幾個收納櫃裡不停地翻找著什麼,京汜平看了想要說些什麼,在終究還是沒開口,呆滯了一會又搖了搖頭,一股腦地坐在沙發上,開啟電視,拿著遙控器漫無目的地調頻道。
這個時間點上大部分的臺都在放新聞聯播,接二連三地看見女主播那張面無表情的冰霜臉後,京汜平也開始沒耐性了,乾脆把遙控器往茶几上一丟,遙控器與玻璃紙的茶几發出了“乒乒”的清脆響聲。
電視裡依舊是那張面無表情的冰霜臉,耳畔傳來的是鄰里之間嘈雜的聲音和電視裡波瀾不驚的女主播的聲音。
真是糟糕的晚上
或者說從那時候開始就沒有好過,僅僅不過是因為那一夜的歡愉與放縱,賭上的便是往後漫長的前途與時光。大概那時候的晚上也是像現在這樣煩躁而不堪的吧,那時候還在他的公寓裡,他直挺挺地躺在沙發上睡不著,房間的門緊閉著,門縫裡亦是沒有透漏著微光——她大概也是睡了吧。
或者說是在一片夜色中靜默地無言、卻又輾轉難眠呢?
那時候的京汜平這樣胡亂地想著,然後漸漸地就睡著了——大概所有曾輾轉難眠的人不外乎是這樣的結局:一直在清醒與糊塗之間徘徊著,痛苦地清醒著,隨後輕易地就越過了那個界限,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昏昏沉沉中就踏入睡眠裡。
回頭看看那時候的自己煩惱的不過是些許風流事,誰知不過是一個夜晚滄海亦可成桑田,終有一天他也因生計而錙銖必較。
起來的時候京汜平便有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他穿著鞋子開啟門,阿茵已經不見了,只是行李還在,抬頭一望牆上的掛鐘,指標與上班時間的標度已經十分迫近,他這才意識到了自己遲到了。
最近遲到得有些平凡——會扣工資吧。
一邊這麼想著的京汜平,迅速地換了衣服,刷牙洗臉整理東西——大概阿茵已經先去公司了吧,鎖門之前京汜平還停滯了須臾,隨即發現這是一件太過奢侈的事情,餘下的時間已經沒有空隙留給他發呆了。
咬了咬牙,一用力,鎖孔轉動了一番。
到達公司的時候已經遲到了好幾分鐘,奇怪的事部長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與他插科打諢一般然後再告訴他扣工資的事情,只是冷漠地瞟了他一眼,倒了一杯水,像是沒看見一般地朝著自己辦公室走去。
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些接近壓迫感,在完全不知道未來是如何的情況下,產生的莫名的壓迫與茫然。不知道是好或是壞,看上去不用扣工資似乎是一件好事,然而在部長淡漠的態度
下,讓他心裡沒由來地虛空。
走到辦公桌還沒來得及坐下,就感覺一陣涼涼的風,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他清晰地感到了自臉上傳遞而來的痛感。
下意識抬起手撫上臉,又抬起頭,在那麼一瞬間他的眼睛被詫異的情緒埋沒。
眼前是因憤怒而變得扭曲的,崔閿的臉。
一時間京汜平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按理說在被關係不錯的同事莫名其妙地扇了一巴掌,這種情況下一般應該熱血沸騰地扇回去,但是此刻的他竟是沒由來地失去了動的勇氣,只是直直地等待著崔閿的發話。
“真是差勁的男人。”
崔閿並沒有多說什麼,冷冷地拋下一句之後又回到了座位,京汜平愣愣地站在那裡杵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朝著四周望去,幾個同事正盯著他看——估計是等著看戲。
他知道崔閿說的是什麼,所以他不想去爭辯。
有些事情亦不是爭辯就能改變什麼,它就如同一個沙漏,再怎麼去搖晃它,它依舊是不緊不慢地瀉下沙,就如同時光的流度一般,怎麼都不會改變。果然是自己做得太過分了吧,連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他苦笑地拉開座位坐下去,開啟電腦,前幾天剛趕完的案子還有一點漏洞要修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任憑自己扎進滿目的文字海里。
“阿平啊,部長叫你過去。”平日裡與他交好的同事此時正用一種異常詭異的眼神看著他,末了還乾笑了幾聲。
“啊,謝謝。”
京汜平也不好多說什麼,隨手把顯示器關了,站起身來朝著辦公室走去。當他把手放在部長辦公室門上那個泛著金屬特有的光澤的把手時,他心中莫名地湧起了一陣不安,腦子裡充斥了早上部長那張冷漠的臉。
事實讓他懷疑他是不是一個男人——竟然有著如此準確的第六感。
此時此刻部長正以一種玩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