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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傳來的阿茵的聲音顯得很疲憊,這種疲憊不同於生理上的疲憊,好似睏倦時茫茫然的聲音,而像是被辜負了一般的聲音,京汜平心中騰起了一絲不安。
“不知道你等下。”京汜平朝四周望了望,不遠處有一塊路牌,他加快了腳步朝那邊走去,“莣町路這邊。”
“莫莫家附近嗎?”
“唔不知
道,應該是吧,我從她家出來亂逛逛到這兒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京汜平彷彿聽見了一些嘈雜的聲響,須臾後他似乎聽見阿茵嘆了口氣,“你來一下南廣場可以嗎?”
“我”
“從莣町路過來其實很近的,你是在路口嗎?看到那邊那個中心醫院了嗎?中心醫院那邊拐彎一直走就到南廣場了。莫莫家其實離南廣場特別近。”提到莫莫阿茵又沉默了一會兒,不過立刻又換上了佯裝輕鬆的語氣,“我在玻璃塑像這裡等你。”
“好。”
京汜平在玻璃塑像下看見阿茵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玻璃塑像那極為抽象的圖形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閃耀得異常刺眼,那四散的光芒飄了幾縷落在了阿茵的身上,連輪廓都變得虛幻起來,她的手上拖著一個比那時候在機場拉的箱子還要大的拉桿箱,拉桿箱上捆有一個紅色的行李袋,肩膀上還揹著一個米白色的手袋。
“你這是怎麼了?”京汜平躊躇了須臾後,用著疑惑的語氣問道。
“被掃地出門了。”
與京汜平急速瞪大的眼睛和寫滿驚異與疑惑的臉形成鮮明對比,阿茵再說這句話時的語氣輕鬆的有些過頭了,那輕快的聲音令人不僅以為她只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她甚至還甩了甩頭髮。
“掃地出門?”
“唔”阿茵猛然間有了那麼一瞬的低落,隨之又如同一掃陰霾的晴天一般笑了,“應該算是吧,我爸說他沒有我這樣搶別人男友的女兒,然後就動手把我的行李給打包了。然後我就這樣出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阿茵還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
京汜平突然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表情來面對眼前的這個人,一般來說這種時候或許應該攬過她的肩然後柔聲安慰,但是似乎這麼做對於她來說又彷彿是多餘的。在盯著她看的同時,他猛然發現了什麼——在那張故作輕鬆的臉上,有著明顯的紅印,似乎是
“你的臉怎麼了?”
“哈?”隨著京汜平的聲音,阿茵的手下意識地向左臉摸去,“哦我老爸說啦,我這樣做他拿什麼去面對尹叔叔他們,他那張老臉經不起這麼丟,嗯,然後就給了我一巴掌,就這樣。”
她的聲音依舊是那樣輕快——或說是故作輕快更為恰當,不知道為什麼京汜平覺得彷彿有什麼卡在心口一般,眼前的她穿著高跟鞋不過只比他捱了那麼一點,她從不是小鳥依人的女人,站在水景雕塑下的她,看上去竟顯得有那麼幾分孤獨而惹人憐愛。
“那你現在沒地方住了?”
“嗯。”
“那你住我那兒吧。”
抬起頭,眼中的情感不是詫異、亦不是驚喜,接近於水的平淡與波瀾不驚,她綻開了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笑容,“嗯。”
隨著要是扭動鎖孔的聲音,京汜平和阿茵進入了那所帶著尷尬回憶的寓所——說不上不美好,也許在某個忘卻自我的時間點,他們也曾是那樣放縱地歡愉過,然後這樣的片刻歡愉後換來的便是長久的空白與尷尬。
“先把行李放一下吧。”京汜平理所應當地接過阿茵的行李,卻發現重得有些不合常理,不禁皺了皺眉,“你行李真多。”
“嗯,是很多,比機場那時候要多。”
他看著她有些吃力把行李放下,然後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突然就悄無聲息地笑了,阿茵見了也不覺得意外,只是跟他一起笑。
像是兩個一起落難的人。
如同某個約定俗成的規定一般,晚上的時候京汜平異常自覺地從櫃子裡拿出榻榻米鋪在客廳的地板上,阿茵看著他的背影也只是愣了一下,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她聽不見他的呼吸聲,她只聽見風呼嘯而過吹動窗響的聲音;她看不見他的睡姿,她只看得見客廳裡一片漆黑,偶有幾片清輝灑進來;她想不到未來,她此時此刻不過只能痴痴地仰望著天花板。
享受著片刻的闃靜。
作者有話要說:我要快樂地奔向結局,毆
☆、第二十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