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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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我大呼小叫:“通風?風跟哪兒呢?啊?跟哪兒呢?我看沒吹著風之前我先瘋了,上海根本就沒風!”
說實話,我當時夠胡攪蠻纏的,這也就是我同屋的兄弟脾氣好,要擱周小川,絕對得在我後腰上踹一腳,再在我肋叉子上捅一指,再在我胳膊上擰一把,然後說:“你丫還來勁了?!少跟這兒拿著飛龍當馬騎!去給我沿著護城河跑十里地,我就不信治不好你這臭毛病!”
腦子裡這麼一想,我就覺得那個親切啊,京腔,京韻,京白,比聽上十段兒侯寶林相聲還過癮,可一睜開眼,卻還是一口一個“儂”的吳地方言呼拉呼拉往耳朵眼兒裡灌。我就跟他們說:“其實叫‘儂’不如叫‘你’,你看啊,‘儂’有八劃,‘你’就七劃,節約了一筆,現在全國一盤棋搞經濟,節約就是創造利潤。”同屋兄弟們樂得前仰後合,然後反駁我說:“那北京人幹嗎還在你後頭加個‘丫’?不是又多了嗎?”我當時就愣了,一口紫菜湯差點兒從鼻子裡噴出來。
“別亂學,別亂學,那算髒話,不文明。”努力嚥下嘴裡的東西,我衝他們擺手。
那段時間,我感覺還不錯,最起碼和周圍的人混得都挺好,想來我適應能力還挺強的,水土不服期渡過之後,奇蹟般的胃口大開,晚上也能睡得著了,就是偶爾還會因為想我爸媽,想周小川而小小的失眠一下。
對了,說到這兒,我得糾正我前邊兒犯的一個錯誤,那就是我的“上海無風”論,經過沉痛反思和實地考察,我推翻了自己的觀點,上海是有風的,而且有時候還不小,但比起北京來完全不是一回事,沙塵暴時風的威猛我年年經歷,數九嚴寒時北風呼嘯掀掉我們家瓦片兒我還記得,看來北方跟南方就差在這兒了。
“我們那兒一颳風就是災害性的。”我說。
那時候我還算過得高興,和周圍的人交流也還算順利,雖然有時候還會為了彼此言語中的方言成分討論半天,但時間一長,該懂的也就懂了,能習慣的也就習慣了。
剛開學的那一陣子,說忙也不忙,說累也不累,就是老覺得踏實不下來,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宿舍裡有人帶來了一把吉他。
我覺得特親切,特高興,甚至可以說是特感動,能摸到那暗棕紅色的琴身,能觸到繃得緊緊的那六根弦,我一下子找到了情感集中點,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就成了宿舍裡和班裡的御用歌手,沒回有點什麼活動,我就抱著吉他披掛上陣。當然了,平時也不閒著,我在宿舍裡彈琴,給同屋的唱我會唱的歌,唱我給周小川唱過的所有歌。
我後來想想,覺得我的某種意念力傳到北京去了,吉他弦上的某些個音符順著京滬線一直傳到建安裡,傳到周小川那兒,然後,他就順坡兒下驢,“叛變”了。
那天是禮拜二,是我到上海之後的第二個月的第一個禮拜二,我接到了北京的長途電話。
“嚼子”
一句可憐兮兮的呼喚,我差點兒沒把眼淚掉下來,看了看旁邊的宿辦老頭,我趕緊問。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還是想我想的?”
“建軍”
我就去——你的!我心話說,你小子幹嗎呀?我意志不堅定,別勾搭我好不好?你再來這麼一下子我非立馬劫持一架飛機回北京去不可。
“到底怎麼了你?說呀,你有錢燒的?這可是長途!”
我口氣挺硬,因為我心裡火燒火燎的,周小川猶猶豫豫的態度讓我沒著沒落,想發作,又使不上勁兒。
“建軍我、我離家出走了。”
“啊?!!”我嗷一嗓子,把正喝茶的老頭兒嚇了一跳,不過我已經沒心思管別人了,“你丫有病啊?!吃飽了撐得你?沒事兒幹了吧你?!”
“你、你罵我幹嗎”
那邊的聲音愈發可憐了,我拼命咬緊牙關告訴自己別心軟別心軟。
“還不趕緊回去?你爸媽非急死不可!”
“我不回去。”
“你”我這要是跟他面對面,肯定連撲上去要他一口的心都有,“你小子窮折騰什麼呢?好好的幹嗎走啊?”
“你聽我說行不行?”
“我沒不讓你說啊。”
“那你跟我嚷”
完了,完了,我聽見抽鼻子聲兒了,這小子居然用這招兒!
“得、得,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說你,你趕緊告訴我怎麼回事。”立刻採取低姿態,我追問。
“我說了你可不許罵我。”
“我不罵你,你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