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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歲的曾國藩,忽然間便躋身於中層官吏的行列。
滿朝文武詫異,曾國藩也詫異,胡林翼、梅曾亮等人更是詫異。
曾國藩依例進宮謝恩,這才從曹進喜的口中探出些內情,皇上能把他連升四級一則得力於他在大典中應對得體,皇上已存了憐才惜物的念頭,一則源於大學士穆彰阿、太常寺卿唐鑑等人的有力舉薦。
曾國藩的兩行熱淚悄悄地流向心裡。
會館已是不能再住下去了,五品官員住會館是與大清官制相違背的。
曾國藩便透過會館的介紹,在前門內碾兒衚衕西頭路北,賃了一處小四合院:先是門房,門房的後面是天井,穿過天井便是正房,正房五間,曾國藩的書房、臥室都有了。最讓曾國藩滿意的是,左右的牆外,各有一棵大槐樹,亂蓬蓬地把天井遮住,盛夏正好乘涼。這個院落只有一個缺憾,有官員來訪,轎子只能停在院外。
檢討的七品官服不能再翻改了,穿著太不成樣子,那真就成乾隆年間江西巡撫第二了。所幸,湘鄉捎來的銀子還有二十幾兩的餘頭。他於是拿出二兩來,一古腦兒給了李裁縫,不出五日,五品官服以及補服就製備得齊齊全全,走在街上,他自己都發現精神多了。——但跟著就出現了民謠,也叫京城一怪:“皇城根兒一大怪,五品頂戴走著來。”
這原本是譏諷曾國藩的話,是由那些滿族官員編排的,無非是說,曾國藩身為五品官員
竟然每日走著去翰林院當差,給大清國抹黑了,云云。這其中也不乏趙楫、金正畢等人的口舌。
曾國藩權當耳朵裡塞了雞毛。
曾國藩這時僱的門房叫陳昇,也是湖南人,給戶部尚書英和做過跟班。——聽說曾國藩立門開府,英和立馬便將此人薦了過來:先說陳昇如何能做,又講陳昇也是湖南人,人不親鄉音還親哩!
曾國藩礙於英和的面子,不得不將此人留下來。
一封家書夾著報喜的帖子傳到了湖南湘鄉荷葉塘。
因為升了官,又單賃了房子,又僱了門房,曾國藩的開銷加大了,他這時急需家中能為自己再拿出百八十兩銀子,一則還債,一則維持日常用度。有時想起來,他自己都啞然失笑。自己升了官,不僅不能給家中人以好處,反倒繼續向家裡要銀子。——不要說湖南人不信,連皇城根的人也不會信的。可此時,如果曾國藩不向家裡要銀子,他目前的生計真就成問題。錢莊從來都是還了舊債才能放新債。
路漫漫其修遠,雖唐公有云宦途似海,但憑空飛下來個五品頂戴落到自己頭上,這還是給了迷茫中的曾國藩無限的慰藉與希望。
他在這一天的《過隙影》中,鄭重地寫下了這樣一段話:“當官以不愛錢為本,廉潔自律,方能上對得起天、皇上、國家,下對得起百姓、親友、子侄。只要堅守一個廉字,就算做事偶爾有失公允,天也能諒。”
當官以不愛錢為本,字跡尚末幹,門房陳昇已噴著酒氣捧著一包銀子進來了。
“爺!”陳昇樂顛顛地把銀子摜到書案上,“一百兩銀子,您老一年的俸祿哩!
——怪不得英爺總說當官好,當官真是好!”
“誰送的?”曾國藩礙於英和的面子沒有發作,只是平靜地問。
“一個高個子沒有鬍鬚的瘦戈什。”陳昇不耐煩地回答。
“人呢?”曾國藩望了望門外。
“走了。”陳昇好納悶,“銀子送來,不走幹!”
“沒說什麼或留什麼嗎?”曾國藩好奇怪。他活這麼大,還沒見過把銀子白送給別人一句話不說就走的人。
“沒說什麼話呀!——銀子留下還說什麼話呢?”陳昇閉著眼睛想了又想,忽然一拍大腿,“唉呀我的爺,小的見了銀子先顧了買酒,把漢子留給爺的一封信給落門房了。我這就去取來給爺看。”邊走邊用手捶頭:“看我這記性,日他孃的!”
陳昇撞開門出去了。
看著陳昇那東倒西歪的身影,曾國藩險些被氣炸了肺。
信很快拿回來了。
曾國藩強壓著一腔怒火,把信慢慢地展開:卻原來是浙江鄉試將臨,皇上雖欽定了主考卻尚未擬出副主考的人選來。正四品鴻臚寺卿穆同穆大人——也就是正一品大學士、曾國藩的座師穆彰阿穆中堂的一個出五服的本家侄子——來信講,中堂大人有向皇上推薦放穆同浙江副主考的意思。但中堂大人同時讓穆同給曾國藩透個底風,能否讓曾國藩見皇上的時候(曾國藩兼詹事府行走,定期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