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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薛謹倘若繼續木著,十年後還是木,二十年後還是木,百年後便歸為黃土白骨。然那無心插得柳已然成蔭,十年前種的樹已然參天,百年樹的人興許雋了秀才,一徑聯捷,春闈大勝,官拜要職,令你能頤享天年,即便這樣你還是要選木頭?
青珂嚴肅堅拒幾番好意,嚴厲道:“他舉目無親,誰去照拂他,你們麼?”眾人的目光躲閃,也是,誰又去推心置腹任勞任怨將一個無血無親之人照顧得妥貼呢。
她突然笑開:“所以,只能由我來,只能由我陪著他。”前一句飽含的責任心居多,而這句肺腑之笑言,又似乎是一種感謝。幸則他沒有親人,所以只能是她;也似乎是一種感情,斷然不能有別人,只能有她。
九州的女人,總是講究三從四德,既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有一樁美滿的婚姻,一個溫馨的家庭是她最大的幸福。
青珂放棄這一切,面對前途迷茫充滿荊棘的道路,她以萬婦不當之勇斬關奪隘。而那個令她為之付出一生的人,是何其有幸,能讓她本唾手可得的幸福棄之不顧,愛之不悔。這樣的姑娘如若不善加珍之,何其一個蠢字了得。
玉袖感慨,結局怎樣,大家心知肚明。仔細想想,卻不是她與鳳晞一手促成,更與他倆全然沒有干係。歸根結底,萬般皆是天意。縉文這個譜法,何嘗不是遵從天意。
時光是握不住的流沙,顛倒一個來回,輾轉又是一個春秋。而這個天意來的很快。
總以為薛謹這病即便好轉,也要轉上個三年五載。三年五載裡,青珂便是自言自語,也任勞任怨地快活。可世事總能毫無徵兆地變遷,天意同她開了接二連三玩笑,由此可見,天意也是不可揣摩的,可以揣摩到的便絕對不是天意。這個接二連三的玩笑,還要從薛謹醒轉時的前夕說起。
春天的體香隱隱飄來,金光燦燦,曉風裡摻了梅香點點。處在北荒,哪得如春顏色,岑岑白雪仍比階石高。
玉袖眉眼餳澀,一大哈欠忍不住打了打,瓢了盆水將自己飭表一番,灶膛裡摸了幾個包子果腹,挨著門框那兒,候著鳳晞將她拖去參修。
對鳳晞猶如夸父追日般參修的精神,玉袖給予十二萬分的鼓勵。可每日他總挑大清早這個上下兩不靠的時辰去參這個修,還堅持不懈地將她拖上,真是要她命。
某一日她光了身子陷在被窩裡,悻以為恁翻做法總算能教他死了這條將她拖下去參修的耿耿之心,但不承想鳳晞乃是個死心眼的,用被褥將她包成一個白團團,抗到後山頭,扔在虯樹基根,教她不想看也得看著,冷得牙沒個停歇地打架。
經此一苦頭,她便學乖了,早早起了身。
將一口送食茶一灌,鳳晞推門進來。玉袖睜了睜倦怠的眼皮,他今日的神色很有些愁,一聲不吭地踱到案前,伸手試了試茶的溫度,皺眉道:“叫你莫吃隔夜茶,卻將我的話當耳旁風?”
玉袖打了個哈欠,嘿然笑笑,直奔主題:“怎麼不去參修了。”
鳳晞慢吞吞道:“哦,今個兒不去了”
那個“了”字的音調還在他鼻音裡打轉兒,玉袖一個跟頭翻入被窩,矇頭補個回籠覺。
鳳晞又慢慢道:“忘記告訴你,沐姑娘同薛兄弟不見了”同樣沒將調降下,玉袖卻似受了驚的白虎,炸起全身的毛,行雲流水般一股溜掀了被,從床榻上躥起來,不意將音節揚了個錯調,如老掉牙的婆婆嘶喊,破了嗓音:“什麼!——”
鳳晞被這一聲激得破音顫了顫,險些將手裡水壺滑掉,他朝緋紅了雙頰的玉袖看去:“你總能讓我的生活處處充滿了驚喜。”
玉袖乾笑:“嘿嘿嘿嘿”
話題回到青珂同薛謹失蹤的事上。清早卯時花雞打鳴,青珂循例上市集,出門前必去薛謹床榻頭站一站,見他睡得深沉後才放心離開。
今日薛謹醒得早,平素由於體內的毒性應該會同玉袖的惰性持平,打上個等號,日上三竿火燒屁股時,吃一頓早午餐。青珂於一月內將這個沒譜兒的時辰拿捏得很準。
但因玉袖近來如聞綸音佛語般,破天荒地起早晨練的緣故,青珂見薛謹醒轉便不承望玉袖能看覷,難得天氣好,想帶他出去湊一湊集市的熱鬧。
不湊巧的是,平日裡頭大媽大嬸還能為一棵蔥的價錢爭高下的熱鬧集市,今日分外清冷。
青珂拎著空空如也的籃子,推著薛謹在清冷的市集踱著。見零星點點的人,皆奔去東街,不免有些心疑。青珂好歹是個十七歲的花季少女,與探詢揭秘還能作個鄰,便問了一位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