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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鈺愣在門口,看著這樣的她,心中五味陳雜。
連生喜氣洋洋地出來,眉喜眼樂,朝氣蓬勃。看到韓鈺,他並沒覺得不妥,只是伸手做邀:“你是慕蝶的親友麼,今日我同她成親,你來吃一口酒麼。”
他與慕蝶對望間,彷彿化為兩尊塑像,靜靜等著時光的流逝,一霎那便是永恆。韓鈺伸手捂住蒼白的薄唇,止住鬱結於胸的心血,狀似不經意的擦了擦嘴角,向連生笑道:“我是慕蝶,最親的人。”
他踏進陋齋,芍藥在腳邊盛開,就如足下生蓮般,將自己送到她的身邊。
紅燭灼灼,映出一雙深沉的海眸。他從紋了柳絮的衣袖中,取出那支海棠花贊,插入慕蝶的髮絲,淡淡笑道:“蝶兒,你嫁給他,我很高興。”這些話,原本是講與自己的,而今卻要轉予別人:“此後,你是他的妻,他會好好照顧你,會讓你幸福。”
他會好好照顧你,不能再是我。
他會讓你幸福的,不能再是我。
慕蝶靜靜望著他,又望向門口發迷糊的連生,淡淡道:“謝謝。”
他道,再見。
她道,再見。
自那後,韓鈺真正的一病不起,纏綿床榻,眼看時光點滴流逝,每天夾緊尾巴,將一日當成千百萬兒日的過著。韓甄不忍看著兄長的生命,於傷心中流過,便明察暗訪許多頗有名聲的郎中,皆同他表達一個資訊,便是將後事準備準備。直待察訪至十九位,他已然覺得無力。
韓甄曾動過捉慕蝶的念頭,但一來她頗有些身手,即便右手不大活絡,終究還有左手。鮫人的腦瓜聰慧,左手使劍於慕蝶來說,大約如同上桌的一盤小菜。
二來,韓甄到底有幾分良心。韓家欠慕蝶忒多,他的命亦是妨害了他的小侄女與慕蝶的心血換來的。他若沒良心到加害救命恩人,身上負著的命債且休說,倘或教韓鈺曉得了,怕即使他的病好了,也無顏生活於世。
於是,韓甄將此事作罷,隻日日陪著兄長,將流年默數,直至韓鈺大限搶至。
那天星輝光耀,銀河璀璨,月滿如盤。桃花滿枝,霎一搖曳,芳香馥郁。韓鈺循著微微桃花香,恍惚一睜見,竟是慕蝶的面容。他覺得老天待他十分厚道,在生命的最後,讓他夢到心裡的人。
夢裡是姣姣明月,月色下,摞了滿地的桃花。他同慕蝶在院裡乘涼。夜空閃亮的曜星,如同慕蝶靈動的雙眸,他痴迷地看著,戚然咳了兩咳,白若霜雪的薄唇掀動:“我真想看看明日的太陽。”
夢中的她在月色下,靜靜地展露一個微笑,恰若那抹朝陽。
他看著身邊的朝陽,沉沉睡去後,耳際是慕蝶朦朧而深情的詠吟:“滄月孤寒盼日憐,不知伊始夢相牽。前塵似水浮枯葉,往事如煙忘誓言。碧海滔滔鮫泣淚,桑田脈脈日生煙。痴心一片求蝶戀,生死離別盡是緣。前世妾已負君意,今生定不忘情殤。阿鈺,我願流盡一生血淚,與你骨肉相依。”
作者有話要說:
☆、有情還似無情(四)
玉袖從掌故中抽身,莫能明白,究竟是怎樣的一份恨,令慕蝶毫無留戀地離去;又是怎樣的一份愛,令她心甘情願地回來。
她默默地念著韻調,怎麼念怎麼不對。拿手肘頂了頂鳳晞,全然將方才他惹自己的話忘掉:“後一句與那首詩無關罷,不押韻的呀。”
鳳晞淡淡應了一聲“嗯”,又道:“情之所至,有時不必拘束這麼多,無需介懷。”
她皺著眉問:“那最後那句是甚麼意思?”見他搖頭,便將希望寄託在綠靈身上,他卻一同搖頭,表示大約是慕蝶前世的記憶尚存,想起來了。
東海鮫人大抵上和神仙相差無幾,倘若三魂七魄尚存,便去往生海走輪迴。記憶暫且封鎖一段時間,往後隨著時機漸契,方憶起前塵。
鳳晞輕輕一咳,提醒道:“大約要收尾了。”
她朝外頭覷了覷,天已大亮,黑夜無處可躲,便被陽光融化。她趕緊回到劇中,凡事得有頭便得有尾。
經年歲月恆古綿綿不可贅述。
韓鈺百無聊賴地歪在院子裡頭,曬得愈來愈黴。
自打做了則美夢後,身子慢慢好起來。韓府上下樂呵一片,他卻哀愁滿面。他每日形同傀儡地睜眼,卻不見溫柔清雅的容顏,依稀能感受到身旁的溫度,並有芙蓉花枕陷下去的程度。順滑的髮絲依舊輕拂著臉龐,有些許瘙癢,伸手去抓,卻著了個空。眼中山水塗抹,頃刻溼了一片。
府邸裡但凡有點眼力,且有點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