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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頤本人的身上。其中,尤其以一些“老牌”文人們的反應最為強烈。
他們說,會寫出《平等》這樣文章的作者,本身便是帶有反社會人格的。
他們將錦頤臆想成為一個思想黑暗的人,撰寫成一篇篇的文章刊登在報紙上。他們竭盡全力的抹黑錦頤,只因錦頤在《平等》裡提了一句——
“文人,是最清高,也是最懂得見風使舵的存在”。
任何一個地方,都是講究資歷的。在那些“老牌”文人的眼裡,文壇也該是。
假使今日寫出這樣一篇嘲諷意味極濃的文章的人是盧瑟,那麼他們必定是會“謙虛”應承的。但今時今日,在文人這個圈子裡,錦頤無疑還只是個初入文壇的新人作者。
人。平常人。大都喜好倚老賣老,大都喜好擺弄自己的權威,大都不能接受被入門級別的“菜鳥”戳著脊樑教訓。所以,由他們看來,錦頤便是那個“以下犯上”的人了。
他們並不承認那篇《平等》裡的言論是正確的,是以他們根本便也不以為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他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給錦頤一個“教訓”瞧瞧。他們想要錦頤公開登報,承認自己的《平等》是錯誤的。
然而,在他們聯手起來,對錦頤施以莫大的壓力的時候,他們並沒有想到,錦頤的存在,是與其他初入文壇的新人作者不同的——
她的哥哥本身便是當今文壇的一大中流砥柱。她的哥哥,當年本身便是以一種極其強橫的姿態出現在大眾視野當中,成為文壇名家的。
當謝錦言從《申報》上看見錦頤的文章的時候,他並不是不吃驚的。畢竟,合樂裡一事已經花費了大家太多的心思了。好不容易事情有了一個了結,他以為她會好好休息一下的。
但讓他更為吃驚的,實際上還是那篇文章裡本身的內容。
那篇文章中本身要表達的意思無非便是兩點,一是“人生而不平等”,二是“華人生來太多懦夫”。明知不平等,卻不願為之奮鬥的便是懦夫。在錦頤的文章裡,幾乎所有人都能稱得上“懦夫”二字了。
她的觀點十分清晰,讓人一目瞭然,卻著實是有些清晰得灼燒人的內心了。
謝錦言已經看完了那篇文章,卻仍舊是將報紙握在掌間,遲遲未曾鬆開——
即便是錦頤最為活潑任性的時候,他都從沒想過,他的妹妹竟有一天,會以這樣強橫的態度、會以這樣辛辣刻薄的文字,寫出這樣一篇極具批判性的文章。
他自己本身便是一個慣於撰寫批判性文章的文人,他知道要使天下人接受這樣的文章是有多難的。便連他自己,他能成功的這樣快,都還是取了巧的。他從不曾用兇猛得如同武器一般的文字去撰寫文字,他慣來是寫出事實,讓民眾們自己去衡量對錯的。
他的方式,向來是極其溫和的。如同盧瑟那般言辭激烈的大家,都是花費了十年八年的時光,才能使之站到了如今的位置上的。
突然有那樣一瞬間,謝錦言有些慶幸自己在文壇中也算是個頗有地位的人了。至少這樣,他便能給予錦頤更多的幫助。而這種慶幸,在他看見對於錦頤的惡評層出不窮的時候,更是達到了頂峰。
放下最新一期的報紙以後,謝錦言幾乎沒有半刻的耽誤,立馬便打電話一一邀約了文學研究會的會友們舉辦了茶話會。
他的想法很簡單,文人間的戰鬥,只能以文字來解決。
*
11月23日,《平等》刊發的第三天,對於《平等》的評論,上海的各大報刊上忽然出現了許多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看法。那些看法,只消一眼望去,不用多說,便足以讓人明瞭,那都是支援錦頤,承認《平等》的。
如果說,那些為錦頤發聲的文章僅僅是出自無名之士的手筆,那便必然是無法扭轉時局、改變輿論的。但偏偏,寫出那些文章的人,俱是在全國範圍內頗具名望的文人大家,叫人無法忽略不計,也叫人無法刻意避而不談。
——“我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文壇竟也開始以資歷論高下,而不是以文筆較長短了。‘文人,是最清高,也是最懂得見風使舵的存在’,你們在用你們的行為,來對謝錦頤先生的《平等》,予以最好的佐證。”
——“我不知道你們的譴責、你們的謾罵,究竟是想要表達些什麼。謝錦頤先生的《平等》難道說得不對嗎?我們和洋人們的地位平等了嗎?我們能同洋人們站在同等的地方暢談人生了嗎?我不清楚你們究竟在迴避些什麼,也不清楚你們究竟還要回避多久,但至少我是敢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