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山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如果文人的圈子裡也必定是要分出個高下的話,那麼盧瑟先生必定是站在最頂層的其中一個。而現在,他看著錦頤的文章,竟然也能聯想到盧瑟先生的身上去了。
葛繼涵手中緊攥著《平等》的文稿,心中驀地便激動了起來。他幾乎可以想象,這篇《平等》發表之後,又該掀起怎樣的一陣激烈的討論。
刊登!必須刊登!
就像是忘了先前還擔憂著《平等》太過冒險一般,葛繼涵激動得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便在心裡做下了決定。甚至,他已經在想著要為《平等》申請一個顯眼一些的版塊。
*
《申報》報紙的印刷,不過便是一夜的事情。等到翌日清晨的時候,那印著錦頤的《平等》的《申報》,便已經開始發行了。
如往常一般擁擠的小茶樓裡,一念報人在拿出最新一期的報紙時,先習慣性的端起了茶杯,吮了一口清茶,才隨手翻開了報紙。
一眼瞥去,見報紙的第二頁用了整整一頁的篇幅,只為了刊登一篇文章和一篇編輯的評論,便也不準備再往下翻去,將手中的報紙摺疊著捏在手上,清了清嗓子,揚聲道——
“下面我念的,是來自時下人們時常談論起的謝錦頤先生的文章——《平等》。”
他頓了頓,待茶樓裡的人們漸漸平靜下來了之後,才繼續道——
“《平等》
人生而不平等,我從來知道。”
幾乎是念報人第一句話的話音剛剛落下,茶樓裡原本還有著些細碎的談話聲,瞬間便安靜了下來。整個茶樓的大廳寂靜無聲,安靜的有些駭人——
這不該是屬於一個茶樓的氣氛的。
沉寂良久,就在這樣古怪的氣氛之中,念報人皺著眉繼續唸了下去。一字一句,越念,嘴上的口吻便也變得越是耐人尋味,茶樓裡的聽眾們聽著,便也越是覺得不是滋味。
聽著那樣的文章,他們有感觸嗎?
必定是有的。
但是更多的,他們卻是感到不喜,想要回避。
這些人們也並非就是不明事理的,錦頤文章裡的那些話,隱隱綽綽間,他們也不是不能感受到的。他們只是選擇迴避,不願深究罷了。
忠言雖是忠言,卻始終逆耳。人大約都是喜歡聽自己喜歡聽的,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他們也想聽聽他們實際上是與洋人們平等的。但今天,錦頤的一篇《平等》,硬生生的打破了他們的夢。
以至於他們還因此暗恨起錦頤寫出了那樣一篇文章,頗為惱羞成怒的開始罵起錦頤是一派胡言、言之不實。
諸如此類的場景正在上海的各個地點上演著。
那些生活在上流社會的資本家和政治家們倒也還好,錦頤的一篇文章,除了有著那麼些辛辣的諷刺以外,對他們其實並無太多影響。
至於其他人……
真相,倒是真正的真相。只不過願意直面真相的人,卻是終究太少。
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惱怒錦頤戳破他們的醜態,驕矜自傲的文人們暗恨錦頤打破他們美好的幻象。到了最後,除了一些真正清醒的人士以外,能夠站在錦頤這一戰線,認可錦頤文章中的所言之物的人,竟然寥寥無幾。
原本還因遊、行一事而為人津津樂道的錦頤,一時之間竟好似成了人們口中的一個惡人,任得他們口誅筆伐。
終歸,她不是盧瑟先生。終歸,她的根基還是太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暱稱不詳扔了1個地雷
☆、第十五章
不是每個人都是盧瑟。並且,即便是盧瑟,在成名之前,他的日子也必定是不曾好過的。這便是書寫批判性文章的文人們的生活。
書寫批判性文章,那與含有暗喻的小說不同,那是直晃晃的將真相擺到明面上來,那是你切切實實的在向天下人宣告你的不滿。寫這樣的文章,揭露的是某一個黑暗,是某一種社會現象,但在寫之前,你便必須要明白,你的文章,或許是不被天下人接受的。
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明白。所以,向來能毫無顧忌的寫出批判性文章的文人極少。這個道理,錦頤也明白,然而即便明白這是極其冒險的,她還是這樣寫了。
早在動筆寫下《平等》之前,她便知道,關於這篇文章的輿論,必定是隻能有一方是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威視大獲全勝的。
《平等》發表之後,顯然是它的負、面、評論要佔了上風。甚至,這股謾罵的風潮還漸漸的牽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