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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姓,其實是跟著“於先生”取得。
那時,她就有了自己的意識,於先生和周蝶一樣,是個戲痴,跟著戲班子從鎮上一直演到金陵。
最後,人紅了,自己也活在了戲裡。
她才知道,只要對方活在戲裡,她就能借著對方的生機,活在現實。
哪種感覺太好,她到現在還記得,她第一次從戲班子裡出來時的情形,那是破曉時分,太陽將出未出,陽光透過雲層,暖暖的打在她的身上。
從髮梢到腳尖,帶著無限的生機。
不再是戲班裡那狹小的木箱子,也不是在是庫房發黴的角落,更不是落魄戲子身上發酸的汗味。
她走過大街小巷,看過春花秋葉,睡過街頭院外……
每天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可是她每天都是笑著的。
只是好日子不長,一直活在戲裡的名角,突然被愛慕的人喚醒,賣了頭面,贖了身,跟著男人去了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去過柴米油鹽的日子。
她又重新變成一件衣服。
一件被戲班子裡隨意堆放的戲服,壓在堆滿灰塵的箱底,隔三差五才會被拿出來,在戲臺上跑一圈。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子,她終於遇到一個對戲曲如痴如醉的戲子,穿著她,演過一場又一場的《牡丹亭》,宛如杜麗娘重生,恨不得沒有世俗的約束,永遠活在戲裡。
就像是,周蝶。
渴望走在陽光底下的她,沒有任何猶豫的放大了對方的情緒,將對方一把推進了戲中。
“多好,我活在了喜歡的陽光下。”于晴喃喃自語,戲服本體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胸部,“而她們,也活在了他們渴望的戲裡。”
如此煽情的場面,要是換個其他小姑娘,恐怕真的會被感動,甚至會網開一面,手下留情。
但是木魚對此卻視而不見,她語氣平靜:“奪取別人的生機,不用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也不知道多少人的生機,才會換來這一身的血氣。
于晴入戲的表情一滯,身上血氣翻湧,墨玉尺顫抖著,卻依舊歸然不動。
她臉顫了顫,連忙低下頭,語氣示弱:“我這樣做,也是讓她們……求仁得仁…”
木魚嗤笑,一揚手,墨玉尺回到她的掌心,隱隱泛出墨色來。
“你耗盡精血把周蝶送進戲裡,如果是她求仁,為什麼還趁著她自己還有些意識,在戲中還想著自殺呢?”
所幸“戲中”其實只是一個幻境,將有執念的活人,困在自己的夢中。
莊周周蝶樓頂那縱聲一躍,除了嚇到了個警察小哥之外,並沒有造成其他的影響。
不然善後的小組,估計有的頭疼了。
于晴被戳破,臉上有些狼狽,她到底不是人類,對人類情緒控制的還不夠,再抬眼看木魚時,一臉的猙獰。
沒有了墨玉尺壓制,她翻身暴起,朝著木魚就撲了過去,指甲如同利刃,力道之狠,像是要將木魚的眼睛生生抓下來。
木魚神情未變,單手捏了一個生字訣,客廳沙發旁吊著的蘭草見風就長,眨眼間就蔓延了幾米長,將掙扎不休的楊杏死死纏住。
墨玉尺如同利劍,從楊杏頭頂紮下,“篤”一聲,將她的本體死死釘在了地板上。
于晴張口就是一口血。
她聲音喑啞,突然笑了起來:“——有本事你殺了我,周蝶這輩子別想出來了。”
第八十八章
整潔的客廳已經狼藉成一片。
木魚坐在沙發上, 低著頭冷冷的看著被釘在地上的女人,她的神情太過冷淡,縱使于晴已經拿出了底牌, 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只有我,才能讓活在戲裡的周蝶出來。”于晴咬牙重複了一遍。
“這就不勞煩你操心了。”木魚看似完全沒有將於晴的威脅放在心上。
她雙手捏訣的速度越來越快, 纏成一圈的蘭草越收越緊,幾乎勒進了她的本體裡。
就在木魚是思考著先等司樂下來, 還是就自己地處理的時候, 于晴下半身裙襬突然躥起了一串火苗。
火紅色,卻沒有溫度。
像是隔著空間在燃燒著,先從裙襬,一路蔓延到腰帶,最後朝著上半身燒去。
于晴再也繃不住假裝的震驚,全身發起抖來,只是奈何被墨玉尺釘住,動彈不得。
她抬起頭, 歇斯底里的衝著空氣喊:“楊杏!”
“楊杏, 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