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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讓我受刑,就不會在此時此處對我說這些了。”
薛汝成徐徐轉身,面向牆上的一副書法,“王爺十五歲離宮,掌三法司大權至今,舉國上下的日子眼瞅著都越過越好王爺功不可沒。”
楚楚聽得連連點頭。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老夫本沒想讓王爺知道,今天跟王爺說清楚,一來是因為王爺碰了這宗案子,憑王爺的本事和脾氣,查清楚是遲早的事兒,倒不如老夫一口氣全告訴王爺,免得王爺耗時耗力二來是因為私心,想私下裡跟王爺商量件事。”
蕭瑾瑜清冷的聲音裡帶著隱約可聞的細微顫抖,聽起來依然畢恭畢敬,“先生請講”
薛汝成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撫上面前的那副書法,“此案乃道宗皇帝親判,又年數已久,主謀秦欒與其他知悉此事之人皆已不在人世,也都沒留下可靠物證,如今若想推翻此案,就只能由老夫出面為證了”
楚楚一喜,在京城的這兩年她多少也聽說了些官場的事,薛汝成為官既不結黨也不樹敵,他說的話幾乎沒人不信服,有這樣官位高聲望好的人上堂作證,誰能不信呀!喜色剛浮上眉梢,楚楚就聽到薛汝成緩緩地添道,“不過老夫尚有一樣顧慮。當年老夫也是為秦欒辦事的人,形勢所逼,曾助紂為虐如今上了年紀,只想求個安穩日子,王爺若肯法外開恩,準老夫歸隱田園,老夫一定全力助王爺翻案。”
楚楚心裡“咯噔”一下。薛汝成這話說得有些繞彎彎,可最要緊的意思她還是聽懂了,早年害死王爺爹孃的事兒他也有份兒,這會兒想拿上堂作證的事兒跟王爺講條件,讓王爺不判他的罪。可蕭瑾瑜在公堂上是個什麼樣的性子,楚楚在遇上蕭瑾瑜之前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董先生給他取的那個“玉面判官”的名號可不是信口胡謅的。
這案子要是翻不了,蕭瑾瑜就是罪臣遺後,如果傳出去讓人知道,就要按照道宗皇帝判的罪受凌遲之刑了,這是連皇上都攔不了的事兒。一想到他本就飽受病痛折磨的身子要被綁到木架上,一連片上幾百刀,楚楚就什麼都顧不得了,“王爺,你就答應吧”
蕭瑾瑜在楚楚的手背上溫柔地輕撫,牽起一抹淡淡的苦笑看向焦急萬分的楚楚,輕如雨絲一般地說了一聲,“好”抬眼看向薛汝成,蕭瑾瑜無聲淺嘆,“請先生詳述親身參與之事,我在卷宗中盡力規避便是。”
薛汝成這才轉過身來,對蕭瑾瑜淺淺一揖,“老夫多謝王爺”薛汝成苦笑著搖頭,“老夫當年入京日子尚短,秦欒是老夫會試的主考,老夫算是他的門生,但老夫那會兒年輕氣盛,經常有一出沒一出的,他對老夫也非完全信任,老夫在此案中親身參與的有兩件事,若在秦欒眼中,老夫這兩件事都算是辦砸了一件事是到雲易府中查抄秦欒派人填進庫房的贓款,一件事是把蕭恆幼子抱進天牢與蕭恆相見。第一件事裡,老夫私自挪出三十二萬四千五百六十兩銀子,暗中分送給被活埋的三萬兩千四百五十六名官兵的家人,每戶十兩。”
薛汝成看向蕭瑾瑜白衣下分外單薄的身子,聲音沉了沉,“第二件事裡,老夫負責把蕭恆幼子悄悄抱進牢裡與他相見,蕭恆錯把老夫當成道宗皇后的親信,對老夫說了些託付的話,老夫一時不忍,就應下了道宗皇帝駕崩,道宗皇后因換子之事自覺有欺君之罪,決意殉葬,秦欒鋒芒太露,道宗皇帝不放心,臨終前交代了仁宗皇帝,一登基就著手削弱秦欒勢力,老夫與秦欒本也沒多少聯絡,又幫了仁宗皇帝一把,得了仁宗皇帝的信任,仁宗皇帝在王爺三歲時與老夫商量給王爺請先生一事,老夫便自薦做了王爺的先生,以兌現在牢中答應蕭恆之事。”
楚楚聽著聽著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展開一個甜如丹桂的笑容,她還以為薛汝成幫著那個賊頭子幹了些什麼殺人放火的事兒,這麼聽著,薛汝成乾的好事可要比壞事多得多,就算蕭瑾瑜按律辦事,薛汝成也是功過相抵,沒什麼罪過了,虧得薛汝成說得那麼曲裡拐彎的,害她著實提心吊膽了一陣子,“薛太師,你這算是知錯就改,將功補過,還是好人!”
“謝娘娘”薛汝成淺淺一嘆,“老夫為官二十餘載,受盡皇恩,這事在老夫心裡一直是個疙瘩,今天得王爺孃娘寬宥,老夫才能安安心心地辦這場喜事。”
薛汝成話音剛落,楚楚正想跟他說點恭喜的話,蕭瑾瑜突然咳嗽起來,咳了好一陣子,好像連坐直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輕輕地挨在楚楚身上,吃力地喘息。
楚楚擔心地撫著蕭瑾瑜喘得起起伏伏的脊背,“王爺,你沒事吧?”
薛汝成輕輕蹙著眉頭,移步過來,伸手搭住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