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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對她說:
“聽我說,陶陶,你要明白,不是每件事情你都可以預料到,在任何一種語言裡都有一個詞叫做意…料…之…外。你無法窮盡所有意外,那是上帝才能做到的事。”
他的聲音不大,卻緩慢有力。
陶然眨巴眨巴眼,想要解釋:“呃我並不是要窮盡所有意外,我只是想為意外多做些準備。”
他點頭贊同,“OK,Sure,Prepare for the worst; BUT,hope for the best。你不能只做一半。為最壞的做準備,這沒有錯,但你也必須允許自己做最好的期待。不是麼?”
“我沒有麼?”她疑惑。
“你沒有。”他毋庸置疑地告訴她,“你總是為最壞的準備,然後用剩下的時間等待這個最壞發生。如果它沒有發生,你就又去為另外的最壞做準備,然後等待新的這個發生。如此反覆,永遠不安。”
他牢牢握住她的肩,幽深的眸看進她的眼睛裡,那目光直達她心底深處連自己都常常裝作不見的某個地方,令她微微顫慄。
她忽地有些惱,覺得他憑什麼?
臉上雖未流露太多不悅,身體卻微微掙扎,意欲逃脫他的掌控,她平靜地反駁:
“至少,當它們真的發生的時候,我已經有所準備。”
浥塵鬆開手,她輕易便掙脫。
待要鬆口氣,他卻忽地徑直趨近她,四目相對,他的氣息近在咫尺,只聽他問:
“陶陶,那你用什麼時間快樂?”
他的聲音輕輕的,輕得像一聲嘆息。
她下意識地緊緊抵在椅背上,幾乎摒住呼吸,心神不由自主地跌入眼前那雙黑得漫無邊際的瞳眸中。
世界彷彿在一瞬間落下閘門,隔絕一切擾攘。
萬籟寂寂。
簌簌沙沙,是雪落的聲息,輕輕拂過耳際。
一個很小很小的聲音從心底傳來,它在問——
陶陶,你用什麼時間快樂?
第十七章
不過是若干個剎那,又或是很久。
浥塵臉上蘊起一朵笑意,他撤回身體,若無其事地拽拽她的髮梢:
“陶陶,你想把自己悶死麼?”
陶然這才意識到自己一口氣還憋在胸臆,呼地吐出來,臉卻漲得通紅,急促喝道:
“陸浥塵!”
她第一次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分明是怒了。
陸浥塵竟還樂得出:“呵呵,生氣了?陶陶,可別真喊非禮啊,外面一堆正愁無聊的人,保不準有個英雄救美的衝過來,打起來有辱斯文。”
陶然繃著臉,瞪他。
浥塵索性攤開懷抱,作大方狀:“那要不,你也非禮我一下?”
“你”陶然氣結,可又拿他沒辦法。
平常就知道他愛玩,不拘小節,一派番邦作風,大家習慣了倒不覺得什麼,這次他也並非逾了分寸,卻是她自己的心亂了,追究下去怕是隻有更尷尬。
冷靜下來,陶然恍然想到自己的臉還燙著,雖然車內光線昏暗,她還是迅速把臉別轉過去,低著頭假裝在手袋裡翻東翻西,只待臉上的紅潮褪去。
忽然翻到那張裝有孤兒院照片的信封,便順手拿了出來。
“喂,看你有空胡鬧,不如找點事做。”
“什麼?”浥塵好奇地湊過去。
陶然倏地垂下睫毛,避開他的視線。
他有一雙藏著漩渦的眼睛,這她一早知道,可不知為何,偏在此刻,她才真正察覺其中的危險。
莫名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陶然正了正神色,決定還是要把該說的話說清楚。她按下信封,頗為嚴肅地道:
“Eason,男女授受不親,禮也。聽過沒?”
浥塵剛把注意力轉移到她手上,聞言一愣:“呃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男人,你,女人,我,不可以,靠得太近。”陶然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一字一頓地解釋給他聽。
浥塵含著笑,愈發湊得近些,饒有興致地問:
“多近是太近?”
“這就是太近!”
陶然正襟危坐,冷冷地,顯然不是鬧著玩。
“Yes,Madam!”
浥塵總還懂得幾分眼色,嗖地坐了回去,一本正經地抬起右手,輕觸額頭,向外一揮,行了個漂亮的巴頓式軍禮。
也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