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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撥出聲,拉著她的不是旁人,正是隻有幾面之緣的澹臺瑛。
持盈心裡飛快地轉過了念頭:澹臺瑛明顯是鬱淺手下之人,在昀城分量不輕,與雲舊雨亦是舊識,身份非同一般。蘇折意是蘇家之人,蘇杭人雖不在,蘇折意卻代了蘇家的眼和耳,鬱淺與鬱行之深夜候在門外,鬱陵明顯已神智不清,在這樣敏感的情況下,在場諸人的身份就變得愈加敏感起來。
正在沉思之間,又聽高總管小心翼翼地道:“公主,您上前與皇上說說話兒。”
持盈沉下心思,微俯下身,清聲道:“父皇,兒臣來了。”
鬱陵此時方微微睜開眼,瞳色混沌,略略凝起目光看向持盈,嘴唇動了動。
持盈聽不分明,只得再度矮身坐在鬱陵床邊,側耳傾聽他口中的喃喃自語。
在聽清了之後,她卻驀然怔住。
鬱陵在輕喚“晚晚”——那是景妃的名諱練晚。
持盈霍然站起,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一瞬衝到了頭頂,手指緊握成拳,忍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她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俯視躺在榻上已然病危的鬱陵,眼神裡透出刻骨的冰冷。
床邊挽簾的侍女剎那立到了她的身側,似在防備她突然做出什麼對鬱陵不利的舉動。
持盈慢慢鬆開手,容上緩緩露出溫柔的笑,眼睛裡卻是蓋也蓋不住的冷意,她輕聲道:“父皇,您在叫母妃麼?”
高總管輕呼一聲,竟堪堪倒退了一步,目光悚然地看向持盈。
昏黃明滅的燈火下,持盈面容帶笑,眸中碧色清盛,眼神繾綣而溫婉,宛如景妃鮮活得復生於眼前,驚得高總管霎時說不出話來。
鬱陵目中驀然一刺,而後黯淡下去:“阿盈,晚晚沒有那樣鋒利分明的五官。”
持盈唇上微勾,只道:“父皇,您記得的晚晚,又是如何的?”
“晚晚溫良寬容,她笑起來的時候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她的眼睛是淺淺的碧綠,像是芸池的湖水,漂亮極了。”鬱陵說完這一長段話,已是忍不住重重的喘息。
侍女彎腰輕替他捶著背,鬱陵才勉力回過氣來。
“閉嘴。”持盈驟然清喝出聲,“父皇您可知,到最後,她瘋得神智不清的時候,爬在泥裡啃著草根是什麼模樣!你可曾見過她握著那把草根塞進我手裡,還一邊笑著說,阿盈不要怕,母妃找到吃的了。”持盈目色森冷,帶著經年沉積的恨與怨,她拂袖一揚,指著高總管,怒極反笑道,“您不待見母妃,連帶著這些奴才也跟著欺負母妃,長生殿曾經長達三月不曾有過乾糧和清水送達,曾經整個冬天都沒有暖爐,曾經餓到只能爬在地上吃草根!”
“可母妃是誰,我又是誰?”持盈驀然轉首冷冷看向鬱陵,冷笑道,“當年怎得沒有一人記得我身上流著鬱家皇族的血脈,記得母妃的溫良寬容,記得她眉梢眼角的笑,記得她碧綠溫柔的眼睛!哪怕是一點點,她也不會是後來那個模樣。”
“別說了”鬱陵微微合上眼眸,“朕不可為一女子舍了江山。”
持盈冷笑連連:“是舍了江山還是舍了性命?”
“九公主,謹慎言辭。”蘇折意慢慢抬首,輕輕提醒了一句。
持盈“嗤”地一笑,反問鬱陵道:“父皇深夜命持盈前來覲見,該不會只是來悼念母妃的罷?”
鬱陵重重咳著,招手讓她過來,只虛弱道:“朕中的毒,蘇太醫診斷無解,思來想去,如今卻也唯你一人可託。”
持盈眉間一挑,似帶諷意,卻又帶著冷清的憐憫,她的目色裡不光有恨,還有不屑,她矮身湊到鬱陵耳邊,微微笑著輕道:“兒臣可以理解為,遺旨麼?”
鬱陵的手猛地一震,眼中滑過震怒之意,然而在一瞬的急怒之後,又慢慢平靜下來,歸為沉寂。
他竟緩緩笑了起來:“不錯,便是遺旨。”
持盈聞言,並無解恨之感,反是覺得心中煩悶,眉頭一皺,道:“父皇有何要交與持盈的?”
鬱陵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話,只慢慢道:“朕知道是誰下的毒。”
持盈輕輕“哦”了一聲,微微笑道:“是誰?”
“行之。”鬱陵如是回答,眼中帶了志得意滿的笑,讓他的眼睛看起來不似垂死之人,反是神采熠熠、炯炯有神。
持盈莫名覺得悚然,壓下心頭的不適,靜倚在床邊,只看向鬱陵道:“父皇先前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下了不少功夫。如今卻與兒臣說起這些,又是何意?”
“你很不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