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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初又氣又急,只惱道:“誰?”
“奴婢挽碧,有要事稟告。”挽碧沉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遠不近地傳入房內。
持盈的動作頓了頓,她似乎看到有什麼東西混雜在碎屑裡,探身去撿了起來,一面隨口道:“進來。”
挽碧推門而入,掀了簾子進到內室,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卻叫她霎時一怔。
持盈呆呆坐在地上,也不說話,就只看到她面頰上撲簌簌掉下來的眼淚。挽碧再仔細一看,她手裡攢著一團舊紙,抓得極緊極緊。
“公主?”挽碧輕聲又喚了一遍。
持盈像是猛然醒過來一般,抬首抓過又一卷畫,將軸端敲在桌上,“啪嗒”碎裂之後,又是一卷小紙掉在地上,她展開看後,眼淚流得更兇,卻不再敲那些畫軸,只是坐著,安靜地流淚。
挽碧往前走了幾步,見持盈沒有反對,便彎腰撿起那張紙,攤平了細看起來,一看之下,她卻也愣住了。
“今歲十四,與阿盈共慶誕辰於芸池,然窮鄙一生,唯有一願,願阿盈一生平安,神佛眷顧,免其苦,免其驚,免其四下流離,免其無枝可依。”
想起持盈手裡還有一團紙,挽碧卻也猜得到大約內容。
西辭的畫,都是由他親手裝裱,持盈一貫珍之愛之,從未想過損毀其一分一毫,而今失手摔壞,卻摔出了這樣一樁秘密。
挽碧再回首去看持盈,見她依舊是怔忡模樣,容上淚水卻是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流。
自那日送葬回來,持盈從未落過一滴淚,也未有任何異常言行,可挽碧卻知道,她一直把這些感情埋了進去,用時間和別的瑣事將縫隙一寸寸地填補滿,而現在,這些東西被重新挖了出來,復又擺到了面前,怎能不叫持盈情緒失控?
“公主。”挽碧蹲下身,握住她冰涼的手,狠了狠心,將她進屋來的最初目的一字字地說出來,“皇上召您覲見。”
持盈神情略恍,不答挽碧之言,只回頭看著地上的畫卷默默流淚。
這一幅恰是西辭的自畫之像,青衫秀美的少年正自畫上與她微微笑著,手上一枝畫筆,袖口輕揚,指尖沾著墨跡,一身的狼狽,然而持盈卻看得親切,親切到她幾乎以為西辭活生生地立在眼前。
“公主!”挽碧生生將她的身體轉回來,清聲道,“高總管前來傳召,皇上突病,急召公主覲見。”
持盈似是被她言語一激,這才慢慢抬起眼,緩緩道:“你說什麼?”
挽碧輕壓了聲音:“高總管私下對奴婢說,皇上的症狀像是中了毒,御醫們也議論紛紛,束手無策。”
持盈悚然一驚,神智像是被潑了涼水一樣清醒過來:鬱陵中毒?太醫無能?
“你說,父皇召我覲見?”持盈眼神沉下去,漸漸恢復了些許冷靜的神采。
挽碧心底輕鬆一口氣,頷首道:“是,高總管是如此與奴婢說的。”
持盈低首沉吟片刻,抬袖輕拭去臉上的淚,收好西辭的書畫,起身拂衣道:“替我收拾下,我去了便是。”她語氣頓了頓,“你和書竹跟我同去。”
挽碧見她神情素冷,知她又一次將瀕臨爆發的情感壓制了下去,既疼她這般壓抑,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福身鄭重道:“是。”
夜風冷清,寒露深重。
持盈隨高總管匆匆趕到鬱陵的寢宮,那裡戒備森嚴,被內侍和御林軍圍得水洩不通,持盈一眼就看見了被攔在門外的鬱淺、鬱行之、鬱漓三人。
高總管催得急,持盈與鬱淺相視一眼,略一福身,便進門而去,只留下門外三人各懷心思地枯站著,挽碧與書竹亦同樣被攔在門外靜靜等著。
寢宮內裡燈火昏昏,龍誕香的味道極濃,衝了滿鼻,惹得持盈略略一皺眉,平息了呼吸才掀簾而入。
鬱陵長臥在榻上,氣息聽來極其微弱,持盈由高總管引著走近床榻,見蘇折意正立於一旁,便問道:“父皇情況如何?”
蘇折意神情略有幾分凝重,只向著她輕搖了搖頭。
持盈大約明白了情形,心底默默一沉,卻也說不出是恨還是悵,只一挑簾,靜道:“兒臣拜見父皇。”
那廂鬱陵卻未給她回答,回應她的,只有細長微弱的呼吸聲。
持盈抬起頭,目中所見卻叫她瞳孔驀然緊收——鬱陵面色蠟黃,合眸沉睡,指尖皆成紫青,分外可怖。
持盈正要低首細看,卻為人伸手一拉,身後一壓低了的聲音道:“小心沾了毒氣。”
她回首一看,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