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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卿舒開眉目破涕為笑,持盈隨在雲舊雨身後向門外走去,走了許久,也不見宴卿跟來,她回身一看,卻是驀然怔住。
宴卿正回首向書齋方向遠遠眺著,乾淨純澈的眼眸裡浸染了森冷的恨意,黑衣迎風獵獵,憑空添了幾分蕭索。
持盈一瞬淚盈於睫,不忍再看。
雲舊雨帶她們去的,正是七王府。
持盈一踏進去,就驚得頓住了腳步:七王府的大廳竟是畫卷飄飛,一幅幅掛在樑上垂下,隨風而動,再細看來,皆是西辭手筆。
芸池的青山綠水,江南的煙雨迴廊,長生殿的四季靜景更多的是持盈自己,她清楚地看到每一年的自己,年幼的、長大的、現在的自己。
這些畫卷映著後面的白綾飄拂,一點一滴,一筆一劃,都描繪出舊時西辭作畫的模樣。
持盈慢慢踏了進去,手輕輕撫過那些畫,風從指縫裡滑過,帶著墨的香氣。
她踮起腳尖,想把畫取下來,卻隱隱聽見一聲尖利的“閉嘴”。
頓住手,她側首看向雲舊雨:“這聲音是言筠?”
雲舊雨神色並不好看,甚至帶著些許的落寞,頷首道:“是。”
持盈松下手,整了衣袖,嘆道:“那便先去看過言筠再來。”她轉身向宴卿正色道,“你留在這裡,若是損了一幅”
她話未說完,宴卿已一字一頓極為認真地道:“宴卿決不會讓任何人弄壞主子的畫。”
持盈微微舒開眉目:“多謝。”
她一路隨雲舊雨往七王府深處而去,然而愈走愈心驚,整個七王府都幾乎被改成了靈堂,只有黑白二色。
走到後府,持盈第一眼就見到了端坐正堂的七王妃寧千凝,而後才是坐於另一端的顧言筠。
兩人中間隔著焚燒紙錢的火盆,火焰嫋嫋,映出兩人晴晦不定的面容。
寧千凝生而纖細柔美,此刻面對言筠微蹙著眉,有一種柔軟無骨的嬌弱之色,說起話來聲音也是糯糯的:“顧大小姐,王爺尚在休養之中,七王府已經應了大小姐的要求為顧公子祭奠,大小姐就得饒人處且饒人罷。”
言筠生來體弱,她的細瘦秀美在寧千凝的對比之下,顯得有些蒼白,然而那雙與西辭像極的眼睛睜得極大,她捏緊了手,細聲道:“饒人?當初七殿下對我大哥下手的時候,何不想想這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
她面上泛出如當年的西辭一般的病態潮紅,襯得她眼神一點點憤恨猙獰起來。
寧千凝手託茶碗,輕啜一口,緩緩道:“大小姐當日肯替王爺逼得顧公子答應畫那幅畫來,也功不可沒。”她抬首看向持盈的方向,微微一笑,“九妹來了。”
言筠驟然回首,囁嚅著喚了聲“盈姐姐”。
持盈心知寧千凝那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只目光微動,容上笑意不改分毫:“七嫂,持盈此次,只為言筠而來。”
寧千凝笑容瞭然,略欠身道:“九妹請便。”
“盈姐姐。”言筠回首看向持盈,立起身連連搖頭道,“我沒有害死大哥,我沒有。”
持盈一手壓住她單瘦的肩膀,輕道:“當初假意失蹤的,是你麼?”
言筠肩膀一顫,惶惶如驚鹿的眼神看進持盈的眼裡,她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持盈再問:“引雲舊雨入府的,是你麼?”
言筠再度頷首,眼角已有了分明的溼意。
“裝瘋氣得西辭咳血的是你麼?”持盈容上平靜,眼底也是清澈一片不見波瀾,可滿面前的言筠卻“哇”地一聲大哭出來,倚著持盈的肩膀微微顫抖。
持盈沒有過多的神情,只是慢慢地再問了最後一句:“逼他答應給七哥作畫的,也是你麼?”
言筠不敢再回答,只是低首啜泣著。
持盈拂衣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西辭原諒你包容你,因為你是他親妹子,但是我不會。”
她一字一字清楚地說:“我不能原諒你,言筠,哪怕那確實不是你的錯。”
持盈轉身就走,言筠驀然牽住她的衣袖,哭道:“盈姐姐,我不知道七殿下會真的害死大哥,我不知道那幅畫是那個模樣,若是知道,我是死也不會讓他拿走的。”
“言筠,世上沒有早知道。”持盈撥開她的手,斂起裙襬便要走。
雲舊雨閃身於前,拱手道:“九公主,言筠小姐種種之舉乃是無心,那畫是師傅自己的主意。”
“哦?”持盈回首,一抬下頜,眼裡帶了諷意,“你不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