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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臂慢慢熟睡。他已累極,可每每還要強撐著精神奔波,童年記憶裡那雙清潤秀美的手正在一寸寸地消瘦下去,西辭的丹青是連昌最好的,可是持盈卻清楚地知道,他握筆的手已經開始顫抖,抖得她心驚膽戰。
“公主。”挽碧推門進來,看到持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默默退了出去。
挽碧衣角上未乾的血跡落在持盈眼裡,儼然刺痛了她的神經,她伸手撫摸著西辭的黑髮,唇畔一彎,無邊苦澀。
作者有話要說:
☆、三月三(上)
農曆三月三,是為鬼節。
白日臨水宴賓,夜間放炮驅鬼,已是連昌的習俗。
持盈醒來的時候,西辭已不在屋內。桌上四散的筆墨被擺得整整齊齊,窗戶關著,屋裡的暖炕燒得很熱,暖得人通體舒暢。
“挽碧。”
持盈一喚,挽碧就端了銀盆入內服侍她洗漱,輕道:“公主,今日相爺一早就說讓公主陪著言筠小姐一併往飛音寺祈福,等公主起了身就走。”
持盈動作一頓:“可是西辭一早去尋了顧相?”
“不曾。”挽碧搖頭,“難道公主竟連西辭少爺也不相信麼?”
每年今日,飛音寺都有廟會,她則會以顧言筠的名義前往飛音寺,名為祈福,實則為母超度。在外人看來,在連昌風頭盡出的嬌弱少女是顧言筠,而在家中纏綿病榻的是九公主持盈,卻不料,事實卻是大相徑庭。
不,不行,這次她不能去。
持盈一經思慮就覺顧珂這道命令甚是有待斟酌,此番她一旦露面,轉換身份之謎就會暴露,她兩年來偽裝出的內斂低調都將付諸東流。可是不去,也尋不出完全的理由,顧珂名義上被鬱陵賜以公主養父之名,此番公開行事,持盈也不便回絕。
持盈一沉吟,目光轉深,清冷秀美的容顏映在銅鏡裡分外冰涼,手上捏了梳子,一用力就繃斷了數根髮絲,問挽碧:“西辭的藥呢?”
挽碧臉色一白,似是了料到她要做什麼:“在在床頭。”
起身往從床頭翻出了個小藥瓶,持盈倒出幾顆嗅過後,盡數拋去口中,然後領口一拉,玉肌半露,她又順手扯衣襟之處凌亂不堪,向挽碧道:“去牆邊喊,記得,人越多越好。”
挽碧領會她的意思,奔到牆角,一路驚叫道:“快來人,公主咳血了!”
持盈遠遠聽得挽碧的呼聲,還未及準備,胸口就是一痛,喉間一陣腥甜湧上來,一張口就是一團鮮血濺了出來。
不多時,一群侍女護衛就擁著丞相顧珂破門而入,見了面前持盈衣冠不整的樣子,顧珂怔了一瞬,才扭頭出去,沉聲道:“叫西辭過來。”
“少爺清早就出了府,此時正在臨水之宴上,可要派人通知少爺?”
顧珂喝道:“還不快去。”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門重新被開啟,被顧珂一攔,“讓挽碧先進去。”
持盈勉力站起,捏住桌布的一角,用力往後一抽,整桌的杯碟全部劈里啪啦地摔在地上,壓住心口,她怒喝道:“誰都不許進來,全給我滾出去。”
挽碧才踏進來一隻腳,就被持盈用茶杯擲了出去。
顧珂臉色有些沉,斂袍就要自己進去,同樣被持盈趕了出來,地上的瓷器、茶杯的碎片滾了一地,七零八落的聲音咣噹連連。
持盈胸口又疼又癢,喉嚨處像火燒一樣難受,只能不停地咳著、咳著,咳得整個胸腔都震得生疼,手終究再沒了力氣砸東西,慢慢坐在床前輕輕喘氣。
宮裡安置給顧府的大夫終於得以進屋來,扣住持盈的手腕一把,面色如常,只眸色一冷:輕道:“公主是吃了西辭少爺的藥吧?”
持盈只覺腕處一涼,抬頭望過去,亦只見到一雙既黑且深的瞳孔,面容倒是平平無奇,她收回手腕,佯作驕縱道:“誰許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我姓蘇。”他微微一笑。
“蘇先生,請你出去。”持盈咬牙,聲音冷了下去,她痛得神思都幾近模糊,只想讓眼前這個姓蘇的大夫越快出去越好。
“挽碧姑娘,請進來幫在下按住九公主可好?九公主這般亂動,臣無法施針。”
“我不要施針,你出去。”持盈掙開他的手,一字一字地說著。
一人快步走進來,將她抱在懷裡,嘆道:“蘇先生,還是我來吧。”低首看向持盈,他輕輕摸著她的額頭,溫聲道:“乖,別動。”
“西辭。”持盈微微一沉臉色,手上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