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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聲之後,她一鬆手,深紅的蜀箋眨眼就化成了灰燼,只是燃燒後的餘香卻愈加濃烈,燻得持盈喉間有一股隱隱作嘔的窒悶感。
恍惚之間,彷彿能見到瘋癲的景妃縮在角落裡痴痴地傻笑,一手抓著窩窩頭,一手抱著舊衣服,說:“飛高高,飛高高”
一旁年幼的自己使勁搖著景妃的手臂,拼命地哭著說:“母妃我在這裡呀,阿盈就在這裡”
可是沒有人理她,父親不要她,母親不認她,只有靠在牆邊的挽碧靜靜地走過來,用臂彎環住她瘦弱的肩膀,柔聲細語地道:“九公主乖,九公主不哭。”
“九公主。”身後驀地傳來清亮的呼喚。
持盈猛地一個激靈,手指揉上額間,抬首對上挽碧隱有擔憂的目光,面上綻露出極淺的笑,向著挽碧輕搖了搖頭:“我沒事,馬車可備好了?”
“已經備好了,就停在顧府的偏門口。”挽碧一邊答著,一邊遲疑地道,“西辭少爺那裡”
持盈擺手止住她的話頭,道:“若是西辭問起,只說我已睡了,他就定然不會再追究。你到時盯著他喝藥,別誤了休息的時辰。”
挽碧臉色一白:“公主要一個人出府?好歹讓奴婢跟著。”
“不必,你不在西辭必定起疑。”持盈搖首,笑道,“我將他託付給你一晚,你也做不到嗎?”
挽碧緊緊抿住嘴唇,良久才福身道:“奴婢聽公主的。”
“去吧。”持盈拂手,“西辭也該送完言筠了。”
挽碧卻是不依不饒:“奴婢送公主上車後再回。”
持盈見她神情堅定,知是拗不過她,妥協道:“也好。”
走到半道兒,持盈卻忽地頓住腳步,道:“近日那叫做白芷的丫頭可有什麼動作?”
挽碧輕道:“自那日公主給了她好臉色後,她可長臉不少,如今在一眾丫頭裡也算是有分量的人物。”
持盈冷笑一聲,眸光冷凝:“給她幾分面子,倒也真以為自己入了西辭的眼?”她的手指輕輕繞著深藍的衣袖,沉吟許久方道,“尋個理由打發去顧相身邊,顧相自會知道怎麼做。”
挽碧不由驚道:“顧相若是知曉白芷的心思,定會撥她回西辭少爺身邊。”
“我要的就是他這般行徑。”持盈手指一收,面上笑意清冽,“西辭最是厭煩顧珂干預他的決定,顧珂送過去的人,他是從今往後決計不會再碰一下的。”
挽碧猶豫半晌,始終沒有答話。
持盈回首看她:“為何不回話?”
挽碧一咬牙,終是道:“公主,您就這樣不放心西辭少爺麼?西辭少爺對您的心意這麼多年來整個顧府都看在眼裡,您”
“許是那一紙筆箋還是起了作用,我竟也患得患失起來。”持盈淺淺一笑,“我不想再有任何節外生枝的機會,你可明白?”
挽碧目光微動,低首輕道:“奴婢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庭院深(下)
信中所寫的地點持盈很熟悉,不是旁地,正是依白坊。
依白坊二樓雅間,並夾著六十三號的牌子。
馬車到達依白坊之時,尚是依白坊人聲鼎沸的時辰。夜未深,魚龍光轉,繁華非常。
持盈與西辭曾數度流連於依白坊,西辭的護衛宴卿更是依白坊有名的常客,是以持盈一踏入依白坊就有專人前來相迎,一聽持盈報出六十三號的名頭,那小廝一臉為難地道:“顧小姐,六十三號已有了人,您還是選別的雅間吧。”
持盈從袖裡摸出六十三號的牌子,含笑遞過:“那便是我定的,你瞧瞧可是這個?”
那小廝卻是一怔,小心翼翼地接過仔細檢視後,方賠笑道:“顧小姐請隨我來。”
持盈隨在他身後,邊走邊問:“你叫什麼名兒?”
小廝生得眉清目秀,只笑道:“小的哪當得起顧小姐這一問,被收進依白坊的時候被坊主賜了個小九的名兒,小姐就隨便使喚著用吧。”
“小九?倒是與我有些緣分。”持盈微微一笑,順手推入門去。
房裡已有人等著,回首望來,兩相對視,俱是一怔。
那六十三號雅間裡的,不是旁人,正是她下午才見過的六皇子鬱淺。
鬱淺見她進來,目光只微微一沉,容上神情淡淡,道:“這麼晚了,九妹來這依白坊恐是於禮不合罷。”
持盈也不與他客套,一斂裙坐於他對面,笑道:“這麼晚了,六哥私自出宮也於禮不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