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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娘也覺得分外順眼起來。
張氏一聽要叫她拿銀子,立刻如被人剮了兩塊肉似的跳了起來,“喲,還好意思你提你那點子髒錢,當初老二花家裡錢還少了?從小到大的藥錢,還有娶回你這喪門星難道就沒花家裡的錢了?你要作臉假孝道,自己掏錢去,別想來賴老孃的錢!”
好吧,凡到了她手中的錢就是她的了,對這種不講理的人也得用非常之法。
“大嫂不給也可以,我們就去找里正評評理去,作為兄嫂可有將弟婦典給別人的道理,苟家是吃不起飯了,還是遭了災了?里正評不了上縣衙也行!”
張氏一時間愣住,想不到杜萱娘不過是去王家呆了三個月就變得如此伶牙利齒。苟家哪裡是吃不起飯的人家,在莊子裡也算中上人家了,不但有幾十畝官授田租給別人種,還有幾十畝山地,全部種上了核桃樹,如今正是結果的時候,每年至少有二十幾兩銀子的進項,除去各類稅賦和開支,怎麼也得餘下個十來兩銀子,豈會到典婦的地步?左右不過是這婆媳二人昧著良心,欺負杜萱娘娘家無得用的人,逼著她去給人做典妾掙銀子,順便壞了她名聲,不好再改嫁,讓她在苟家做牛做馬一輩子。
村裡人對這事早就指指點點了,對苟家人的做法極為不恥,連帶著想給苟春花做媒的人都不敢上門了。
“就你這小娼婦,還有臉上縣衙!典了你又怎樣?難道叫我們白養你這廢物?是我可憐你,才好心介紹你去王家,既解了饞,又白賺了銀子,你現在少給我裝什麼貞節烈婦!”
杜萱娘這才徹底見識了什麼叫做不要臉,便冷笑道:“典婦如此好,大嫂自己為何不去?大嫂沒空去里正那裡也不要緊,我一個人去便是,又不是識不得路!”
苟婆子卻再也藏不住了,幾步走了出來,喝斥道:“一大清早的就開始嚼蛆了,這等醜事人家遮著掩著還來不及,你們兩個豬油蒙了心的娼婦還想鬧開來,存心不想讓春花找婆家了?”
張氏一大早起來只是想習慣性地捏捏杜萱娘這隻軟柿子,沒想到軟柿子突然變成了鑄鐵塊,連踢幾下都沒討著好,一股邪氣正沒處發作,苟婆子這個老對頭卻正好撞了上來。
“喲,娘,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當初典這浪蹄子雖是我出的頭,可要是你老人家不同意,這事成得了嗎?人家如今卻只來埋怨我,這可不太公道!”
苟婆子一下子臉上又掛不住了,果然互相最瞭解的一定是敵對雙方,“這與我有什麼相干?這家又不是我在當家,要說公道你就該將餘下的賣身錢還給老二媳婦,缺德事不要做太多,好歹給大牛二牛積點福!”
“我怎麼沒給大牛二牛積福了,你這老不死的,成天咒我就算了,現在還咒起我的大牛二牛來了,哎喲,我不活了,苟家的列祖列宗咧,你們家的香爐腳要是斷了,可不能怨我姓張的,要找也去找那個黑了心的老娼婦。”
張氏乾脆坐在地上哭嚎起來,苟婆子見張氏不但不將錢交出來,還坐地上撒潑,連苟家祖宗都搬了出來,又擔心張氏孃家來找麻煩,索性也一屁股坐到堂屋門口的臺階上哭罵起來,一時間院子裡哭聲震天,汙言穢言亂飛。
杜萱娘滿意地後退幾步,扶起被自己踢翻的四腿木凳,這二人並沒有想象中的厲害,看來本尊杜萱娘受欺負也與她本人的性格懦弱有關。
晨曦斜斜地照在杜萱娘肩頭,映照得她晶亮的雙眸更加炯然,俏臉輕揚,嘴角微翹,高挑的身姿隱然一股睥睨的氣勢,如一株嬌豔的牡丹花,在雜木野草中獨自盛放。
杜萱娘突然覺得渾身不舒服,似有什麼粘稠的髒東西附在了身上,四處一打量,卻見正在房門口窺看的苟大光著兩條毛茸茸的麻桿腿,雙手不再提著褲子,卻在胯下不住掏摸,一雙淫眼猥瑣地緊盯著杜萱娘,正欲仙欲死中。
杜萱娘真的怒了,柳眉帶煞,提起腳邊的木凳就要砸過去,那苟大趕緊縮排房中,不敢再出來。這世上果然是沒有最極品,只有更極品,沒有最人渣,只有更人渣。
早在戰火剛起的時候,大牛二牛兩個小子便從牆角悄悄摸到堂屋吃早飯去了。二人吃飽後,花著一張臉便跑到正在嚎哭的張氏跟前理直氣壯的伸手道:“娘,給我們一人三個錢,墨塊用完了!”
張氏一聽又是要錢的,立馬不哭了,蹭地站起來吼道:“又是要錢買墨,前天才給了你們錢,你們是吃墨,還是喝墨?老孃要你們去上學,不是讓你們學你不中用的老子每天只會伸手跟老孃伸手要錢的。去去去,老孃沒有錢,有錢也被你們這起子敗家貨給算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