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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欲沽價幾何?”
康三元被他看的很緊張,以為他生了什麼疑心,正站在那裡咬指甲,忖度著該怎麼應對,現在見店主神色溫和的問價。便遲疑的道:“老闆你以為值幾何?”
店老闆拿手順了順畫軸,忖度著道:“小娘子這幅畫雖精良,然非古物。故而雖值幾個錢,卻也無多,小娘子只將心中價目說出來,我再酌情添減即可”
康三元被他那通身的儒雅氣派和一句“值幾個錢”給鎮住了,想,難道這幅畫竟只值幾斤醬油錢?那他為何看到畫的時候面露驚詫?難道,宋崖竟是個畫畫的名家,且傻到畫風落款皆用實的,故而被這店主人看出了首尾?
這樣一想,康三元渾身緊張起來,撒謊道:“老闆,這幅畫不過是我一時興起塗鴉而已。本不打算賣,只是想聽聽老闆的沽價——”說著她伸手將那幅畫軸扯回,緊緊抱在懷裡,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麻煩您了”說著。翻身便走。
那老闆忙叫道:“小娘子且請留步——呃,我出價五百兩如何?這畫雖不是名家所為,然頗有章法,小娘子才藝驚人,日後再有佳作,也一併拿到小店來售賣如何?”
康三元被那“五百兩”堪堪釘住了腳步,心中掙扎一番,一跺腳,準備鳥為食亡,回身又將那幅畫抱回了櫃檯上。
店主人見她飛快的又趕了回來,依舊波瀾不驚,和風順雨的道:“畫是好畫,可惜不是名家手筆,小娘子對這個價位可還滿意?”
康三元飄得雲裡霧裡,猛點頭。
店老闆寫好銀票,交給康三元道:“小娘子以後賣畫,儘管來墨雲軒,這般年紀就畫的如此之好,大有前途,以後我們打交道的日子還長著呢”
康三元含糊點頭,飛快離去,找了個揹人的角落,將銀票細細看了好幾遍,揣入懷中。然後健步如飛的跑到紫堂街昌和銀號,將銀子取出一百兩,抱回家,關上門,在屋裡長笑三聲
晚上把門守到宋崖回來,八八的告訴他今日賣畫的經過,想問問他的想法,宋崖被她堵在門邊,聽完她磕磕巴巴的講述,只笑了笑不語
康三元覺得他更加莫測高深起來。
第二天,宋崖又留了字條出門去了。而康三元則租下了鋪子,這鋪子離渝州城主殷大人的官衙不遠,地段處於繁華的商業街,背後是相對貧窮的南城區,非常適合康三元的二手傢俱店這種奇怪的產物生存。
康三元租好鋪子之後,就忙著打掃、裝修、安置貨物,“康大傢俱鋪”的牌匾也做好了,兩天之後,一切準備就緒,掛上匾額,放鞭炮開業。
南城區貧民一條街上出了康三元這麼一個商業新秀,還是小有轟動的,因此,開業那天來的人也不少,銀姐一家是不用說了,另外還有堂哥康望福帶著幾個衙門裡要好的同事,具是便裝前來。其他三四個堂哥也大都來了,堂嫂們具到齊,拖老攜幼的。雖然平日無多交往,畢竟是本家親戚。另外還有王大嬸、蓮花夫婦等一些平日常走動的街坊鄰居,具來捧場。
銀姐幫著招呼,剪過彩之後,就在對面的楊記飯館宴請了眾人。
康三元忙前忙後的,這一天差點招架不住。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康望福帶來的同事中有小黑臉一枚——那個夏捕頭,
男人有堂哥康望福替她招待,康三元和銀姐主要招待女賓。
但她卻在第一眼看到夏風走來的時候腳便軟了——請原諒她這麼沒用
夏風當時穿著一身青色衣衫,窄袖口,衣服很服帖的穿在他身上,恰恰的勾勒出一副健壯而有力的身體,他沒有戴帽子,墨黑的頭髮只用一塊葛巾束在頭頂,自然而大方。配著刀,依然是劍眉虎目,望著康三元粲然一笑,道:“康姑娘,恭喜了——”
康三元當此時,忽然十分慶幸宋崖是個避難的,外人鮮少知道她有這麼一個官人,且聽夏風的稱呼,顯然還以為自己是個未嫁的姑娘
這樣一想,她轉而又有些鬱卒,與宋崖的約定期滿之後,他人走了,自己卻稀裡糊塗就成了個二婚婦女到時候還要編個藉口欺騙鄰居們,自己未來的身份卻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寡婦;二是棄婦哪一種都很不爽!
宋崖這幅畫雖賣了筆大錢,但區區五百兩,賠償自己的名譽損失費和精神賠償費,還遠遠不夠!
因夏風也在,康三元行動都秀氣了三分,且潛意識裡便不想有人當眾提起宋病秧子來,於是在飯桌上盡談些針織刺繡、穿衣打扮之類的話題。
眾街坊鄰居因大都知道她官人前些日子出門走生意去了,倒也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