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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覺得說什麼都多餘,於是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繼而微微地笑起來。
“我們明年再回來。”他說。
離衣族眾大聲歡呼,酒水如同勇氣般奔騰地湧入他們的血管中,這就像一次別開生面的誓師,又像是一場瀟灑萬分的離別。
褚桓在角落裡注視著南山的微笑,忽然有些期待起他們所說的不可思議的世界了。
然而事情總是這樣,當他烏鴉嘴的時候,命運必然不負他的重託,一定讓他禍不單行。
當他盼點好的時候,一切又總是大相徑庭——褚桓很快發現,那個世界絕對沒什麼好期待的。
傍晚時分,褚桓感覺到大地深處傳來的躁動。
他若有所感,猛地抬頭,盤踞在離衣族上空的霧氣突然兵分兩路,分散開來,露出如洗的夜空,與兩輪原本在雲霧中影影綽綽的月亮。
只見這兩輪月亮中原本亮的那個漸暗,而暗的卻漸明,月光盛如飛瀑,照得四下裡蒼白如漠,而後,它們倆以肉眼可見地速度開始移動。
終於,兩輪月亮合二為一。
也就在這一刻,濃霧散淨了。
褚桓聽見遠處傳來無名野獸的呼嘯聲,他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愕然地發現,原本離衣族聚居的山谷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到了一座山上,原本的河流歸於一起,成了群山環抱在山腰的湖,巨雕從頭頂上呼嘯著盤旋而過。
山腳下是密密麻麻的“瘋狗”穆塔伊,足有成百上千只。
31、異界
當褚桓放眼長空的時候;他看見展翼的巨雕像盤旋的麻雀一樣;顯得那麼渺小而微不足道;環顧四下,又是數不清迭起的山巒與陡峭的懸崖。
崖下流水細如棉線,離衣族聚居地中本已經掉光了葉子的樹林,在幾個轉瞬間就再次長成枝繁葉茂地模樣;亭亭如蓋起來,被獵獵的風吹得成一片如怒的綠濤。
他俯瞰是一片黑壓壓的怪獸,目光落不到地面;仰望是緊靠蒼山的半頃雲海,迷離看不清山頂。
目光不能極的大與空曠讓人陡然間生出某種恐懼來。
在這上下不著的方寸之間;守山人所在的小樓與空地;彷彿都成了收在滄海一粟中渺渺無依的小世界。
當褚桓看見南山輕輕鬆鬆地帶著大家乾杯的時候;有那麼一刻,他樂觀地以為棒槌兄所謂的“打仗”,只是兩撥人民湊在一起打群架,山門倒轉過來是另一個桃花源只是可能荒郊野嶺偶爾有幾條惡犬而已。
直到他親自看了一眼。
只一眼,褚桓就對南山微笑著說出的“明年再回來”生出了別樣的感覺。
這些守山人每次翻轉過來,都直接從桃花源掉進這種兇殘的戰鬥狀態嗎?
他們要在這裡待多久?難道每天睜眼起床都發現家門口又被兇殘的大怪獸堵住了麼?
他不知道那個年輕人是怎麼微笑著喝下那碗酒的,就不覺得難以下嚥如鯁在喉麼?
這裡的“瘋狗”穆塔伊好像比之前見到的高,褚桓仔細一看才發現,“瘋狗”脖子上騎著一種一米高左右的嗯,小生物。
他們後背彎得像圓規畫出來的一個圈,難怪守門人要用圓圈代替他們,整個人生得很“扁”,像被擀麵杖擀過,這種小生物岔開一雙腿坐在“瘋狗”脖子上,由於風一吹就有迎風招展的危險,因此交叉在“瘋狗”脖子前的腿就綁成了一個扣,以防掉下來。
遠看過去,那些馱著主人的“瘋狗”們好像集體在脖子上紮了一條模樣不甚體面的圍巾。
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反正以褚桓有限的常識,他難以想象這麵條一樣的腿能支撐直立行走。
扁片人彷彿知道守山人會什麼時候出現,瘋狗叢中發出了一聲尖銳而嘶啞的呼哨,彷彿擂響的戰鼓,山谷將呼哨加持,回聲大浪般漸次增強,所有的“瘋狗”穆塔伊一同仰天狂嗥,嗥得山崗與大地一同震顫不休。
褚桓知道,這種時候自己不該走神,但除了掐自己一下,他實在不大清楚該對此作出什麼反應。
事到如今,一股“我他媽一定是在做夢”的感覺再一次從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南山短促地說:“到這邊來,別離開我身邊。”
他這一拉的手勁大得出奇,褚桓幾乎被他拽得一趔趄。
這時,小芳扭過頭,大聲衝南山喊:“族長!他們怎麼會圍到了這裡,山腳下的守門人兄弟呢?”
南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說:“叫長者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