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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呀?這下丟臉丟大發了!”
寧茴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像條鹹魚一樣沒有生氣半躺著,“我以後還怎麼正氣十足地在裴郅面前挺直腰桿兒??”
想到這個瞬間矮半截,她捂著臉,臉紅得發燙,真的太丟人了!
熊貓幽幽嘆氣,在被子裡的那一坨上努力了一下腰在哪兒,又扯著帕子捂了捂嘴,嚶嚶嚶,“應該是挺不直了。”
第八十八章
房門未關,寒風夾雪從門口湧灌進來; 饒是炭火正旺; 齊商站在裡頭還是覺得有些發冷; 他搓著手跑過去掩上了門; 又搓著手轉了回來; 說道:“世子,你這一覺睡得可真久。”
從青天白日睡到夜幕深深,晚上還睡得著嗎?
裴郅坐在書案後的黃花梨木鏤雕飛鷹的椅子上; 拐肘抵著扶手,掀了掀眼皮子冷聲道:“你懂個屁。”
齊商:“嗯??”哎哎哎; 過分了,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楚笏站在一邊跟關愛智障一樣地看著他,齊商立馬精神抖擻; 梗著脖子對她翻了個白眼。
裴郅手指微曲輕點了點; “看你這樣是吩咐的事有結果了?”
聽他說起正事,齊商和楚笏暫時把兩人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恩怨怨放到了一邊。
“是,屬下將查探出來的前因後果都整理出來了,事隔多年,雖不能保證內裡完全屬實; 但也八|九不離十。”
他從衣襟裡掏出摺疊好的一小摞紙; 抻展開呈到了書案上,“都在這兒。”
裴郅輕嗯了聲,總共十來張,他一一都細看了; 到了最後眉宇間深沉暗斂,眼中亦是滿含興味兒。
伺候的婢女低眉研墨,他鋪展開空白的奏摺,沉吟片刻,在筆架取了那支慣用的毛筆。
算來算去,也是時候把這事兒了了,定王殿下剛剛兼管大理寺,氣焰八丈高,與他添點兒風霜雨雪才能配得上冬日這番盛景。
蘸墨的筆尖落在紙上,鸞翔鳳翥,飛動舒展。
齊商楚笏對視一眼,靜立兩邊不再出聲兒。
晚風刺骨的寒,露出來的手險些凍僵,從小廚房端了粥來的青丹在外頭輕跺了跺腳,在爐子邊立了會兒驅寒才撩開簾子轉進裡間,將裝著碧梗粥的浮紋玉瓷碗放在床頭的矮櫃上。
她見寧茴還懶在床上不動,眉頭輕皺著,一副毫無精氣神的樣子,半蹲在床前問道:“少夫人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要不然……奴婢去請個女大夫過來瞧瞧?”
寧茴搖搖頭,“不用不用。”
“那用點兒粥?”青丹端著碗往她面前送了送,“奴婢餵你。”
她自己好手好腳的可不好叫人餵飯,撐著坐起身伸著雙手接了過來。屋裡暖和的很,就這麼坐著也不大覺得冷,寧茴靠在軟枕上小口小口地吃著粥。
青苗端了她喜歡的酸脆蘿蔔,往她身上瞥了瞥,又飛快地收了回來,餘光瞄著她脖頸間褻衣半掩的痕跡神色赧然。
寧茴抿了一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莫名,“青苗,你怎麼了?”
青苗忙回道:“沒有沒有,沒什麼。”
青丹把人擠開,握著筷子給她夾了一塊蘿蔔,“少夫人莫理她。”
寧茴看著小跑出去的青苗,疑惑地應了聲。
裴郅從外面進來就看見燭光籠罩裡她半側著身子,手中的勺子半舀著粥。
安靜和順的模樣。
“裴郅?”寧茴雙唇輕碰著瓷勺,想起今日的那些事情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哎,她現在看見裴郅就想起那個愚蠢的好像個二傻子的自己。
寧茴低低頭,把碗往遞向他,因為底氣不足聲音細弱得很,“要吃嗎?”
裴郅在去書房前就用了一碗翡翠麵條,現在並不大餓,但見她雙手遞著還是坐在床沿邊接了過來。
“下去。”他與青丹說道。
青丹會意地屈膝,腳步輕快,帶著春桃轉眼就沒了影子。
他就著她身上的被子把人半圈懷裡,舀了半勺熱粥送到了她櫻粉色的雙唇邊。寧茴遲疑了一下,還是吃了。
他不說話,寧茴也不知道說啥。
一個喂,一個就吃。
寧茴沒什麼特別的感觸,倒是裴郅恍然覺得這種感覺其實還不錯,神色半松,微有愜意。
待一碗見底了,他才頗有些遺憾地放下,柔聲問道:“要不要再用點兒?”
“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