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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溪頭也不抬:“有什麼法子,這裡是將軍府又不是太醫院,更不是我自己的家,行事無所顧忌會嚇著人。”
“所以外面藥田種植的不是藥草而是毒草?”
“怎麼可能!被人誤食了怎麼辦?”見秦衍之一副不信的模樣,又無可奈何的道,“真的是藥草。不過……”
秦衍之坐了下來,接過魏溪遞過來的酒碗:“不過?”
“藥田的土壤不同,藥苗也是特意選摘的。”
秦衍之耳朵豎起來,眼睛卻盯著魏溪切割牛心的手,纖細的薄刃在深褐色的肉塊中輕鬆來去,像是在切割人的臟器。
“邊關的土壤與皇城不同,甚至比大楚大部分州郡的土地都要貧瘠,基本藥草都很難存活。偏生邊關又是戰場頻發之地,止血藥怎麼都不夠,所以我琢磨著怎麼改善邊關的土壤,讓止血藥草也能夠自然生長。這樣,哪怕藥材告急,將士們也可以就近採摘應急,這樣能夠拯救因為失血過多而亡的將士了。”
秦衍之遙望著窗外一片綠色,喝著濃郁的美酒,吃著香辣的肉塊,心情反而越發沉鬱了起來。他突然明白魏溪帶他來此的意義,她在告訴他,身為帝王,不要為那些兒女情長浪費精力。他的目光應該放在朝政上,放在邊關將士上,放在無數的老百姓身上,他的責任遠大。他肩膀上的重擔不會因為一場勝仗而輕易的卸下,他的難題有很多亟待解決,他的前路佈滿了荊棘。
因為一個諾言而斤斤計較的帝王,眼界太小,心胸更小,不是明君所為!
秦衍之一身酒氣回了宮,對於選秀之時閉口不提。只是,他不提,太后倒是一直惦記著,穆瑤更是每日去康雍宮報道。
她的廚藝再高,吃食被皇帝毫不留情的賞給了宮人,沒有養肥皇帝,宮人倒是都壯了一圈;她連日連夜繡的荷包香囊好不容易出現在皇帝的尚衣宮女手中,結果皇帝一看上面的繡花就挑剔,針腳不夠細密啦,繡線的配色太庸俗啦,圖案不夠新意啦,反正就是橫看豎看不順眼,然後就拋給身邊的宮人們自用了。穆瑤每日裡滿心歡喜的進宮請安,就是為了看一眼皇帝親自佩戴著她的手工之物的情景沒有出現,皇上誇讚她女紅的話語也從來沒有聽過,最後,她還在皇帝的近侍身上看到了她花了三天三夜繡的香包。
那一瞬的表情,恩,用小吳子的話來說:“就好像吞了一斤的蒼蠅?”
後宮裡的人心都有些浮動,朝中也有大臣們開始讓皇帝開始第一次選秀。
那之後,秦衍之的桌案上多了一堆畫卷,他隨意的展開看了兩幅就招手道:“魏溪,來幫朕看看?”
魏溪起身:“皇上,微臣只是侍詔,不是您的內閣,無法替您看摺子。”
秦衍之道:“不是摺子。”
魏溪很乾脆的拒絕:“那就更不能看了!否則,臣有拾掇皇上不務正業的嫌疑。”到時候御史參奏起來,雖說不會傷筋動骨,也耗費精神,魏溪懶得應付。
秦衍之聽而不聞,直接吩咐:“小吳子,把這些畫給魏侍詔送去。”
這又不是將軍府,魏溪自然不能摔臉說不看就不看。她敷衍般的連續展開了好幾副畫,一一攤開在桌上,似笑非笑:“仕女圖?皇上您要選秀了啊!”
秦衍之尷尬的摸了下鼻尖,咳嗽了聲:“你看哪個好?”
魏溪:“都好。”
秦衍之知道魏溪對後宮之事興趣缺缺,只好耐心的哄著她:“朕只能娶一個皇后!”
魏溪的手指在畫作上點了點:“哦,那就選最大度的那個。”
“為什麼啊!”
魏溪瞥了皇帝一眼,頗有些嘲諷的意味:“一國之母不大度,那您的後宮可就遭殃了。每日裡在女人堆裡混著,還怎麼處理朝政!所以,皇后不一定要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卻一定要心性豁達,沉穩大度,這樣才能穩住後宮,震懾群芳。讓您不至於後院起火!”
秦衍之挑眉:“朕怎麼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魏溪:“有嗎?”
“有啊!”
“皇上您眼花了!”
“那你幫朕選一個。”
魏溪直接把畫一股腦的推開:“這些美人微臣一個也不認識,不好選,也不能選,否則日後的小命就不保啦!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微臣可不會幹。”選上的不認為自己做了皇后是魏溪的緣故,沒選上的,倒會因此嫉恨魏溪,何苦來哉!
“真不選?”
魏溪拱手:“微臣不敢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