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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紙幣,先問她:“想吃哪一種?”她一指,“那個圓的,恐龍蛋。”他又問攤主:“買兩個圓的要多少錢?”攤主說了,他遞過錢去,剛剛夠。
她問:“你哪來的錢?”
“撿來的。”
“騙人。”
“是坐車的錢。”
她大驚,“你又是偷偷跑出來的?”
他“唔”一聲,在恐龍蛋的入油聲裡微弱得很。搞不好是要捱打的,她要哭。他捏捏她的手。
東西炸好,用紙包著的,他接過來,遞給她一個。還是燙的,兩個人拿著往前走。走了老長一截,他先吃一口,然後說:“好了。”後面是跟著人的,他們都知道,趁還沒有上來之前,她趕緊咬一口。
“好吃嗎?”
外酥內嫩,裡面又是豆沙,吃著是很香的。但是她說:“不好吃。你覺得好吃嗎?”他說還行。她說,那給我嚐嚐你的。他遞過來,她就著他的手咬一口,就在他方才咬過的地方,留下兩個小小的齒印,吞下去,沒想到連心口都是燙著的。
“啪”一聲,像是有人踩著什麼東西,兩邊的路燈亮了,長長的蜿蜒的燈龍就從那第一聲亮開始活了過來,像點著的火線。她也被驚醒了,趕緊叫他,“快!快!”他懂她的意思,轟油門,車子在近千馬力的驅動下瞬間加速,流星一般地射 出去。人像是在空中,從衣袖子裡放出風來,呼呼間,從兩邊架起的光橋上飄過,轉眼便是萬年。到底是電流跑得更快,她憋足一口氣,前面兩盞燈是短路的,點不亮,再前面已經沒有燈了。是他們贏了,她歡呼一聲,幾乎要跳起來。車子衝過去了,卻又在面前的街道橫衝直撞,眼看兩邊有車開過來,他甩一記尾,生生調出鈍角弧度,車堪堪停在綠化帶前,引擎聲與摩擦聲戛然而止。兩個人愕然對望半晌,然後一起大笑。
她笑得喘不過氣,直說:“幸虧是Koenigsegg。”
這樣的舉動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過了,一下子似乎活回去了,而這樣的她以前也是常見的。他等她不笑了,說:“繼續找?”
幾乎已跑遍全城,她說:“多半是沒有的了。”
他眼睛看著前面,明白的事不會裝作不明白。他沒說話。
“其實我最想去一個地方。”
他轉過臉,“我也有一個地方。你等我開車過去,看是否是同一個。”
她眼睛亮起來,拍手說好。
車子開上山道的時候,她嘴角已經彎起來。
那一次,是十二歲生辰。父親牽著她的手從樓上下來,主客一時俱都啞然無聲。提起裙襬到鋼琴前,一曲終,手停在琴鍵上。誰拍響了第一聲,然後稀落的掌聲變成了滿堂喝彩。父親將來客一位位介紹給她,高揚的下巴換來無數的稱讚。是還沒有看得慣,找到機會便迅速退場。長走廊裡鋪著厚地毯,她的小細跟陷進去,牆壁上有的是巴洛克式的圖畫和壁燈,兩邊是無數緊閉的門,也許每一扇開啟後都有一個惡靈住著的,告訴你用靈魂來交換一個願望。但是沒有,這不是童話。她的影子投在牆壁上,花紋裝飾它,卻依舊是變了形的。走廊裡靜悄悄的。然而那麼多的門,總有一扇是要開啟的,她沒有料到,來不及看清,整個人已經被捲進去了。
一隻手按在嘴上,身後有聲音說:“是我。”
貼得那麼近,聽得到呼吸。她沒有轉身,“怎麼不到前面去?躲在這裡做什麼?”
他說:“銅臭逼人,下不了腳。你不悶?”
她點一下頭,“悶。”
他說:“那出去吧。”
他過去把那屋子裡的窗戶開啟,先翻出去了,站在外面說,“沒人。我接著你。”說完張開臂。她兩手一撐窗戶,一個躍起便上去一隻腳,再抬另一隻,兩腳站穩了,弓著身朝下對他說:“來了。”話未落音,從窗戶上直直倒下來,裙襬一層層翻起來,整個人如同黑夜裡的一隻墨蝶,輕飄飄落入他滿懷。他是沒準備好還是呆掉了,等反應過來,摟著她往後倒下去。好半天沒有反應,靜寂裡只有星星還在眨眼睛。也不知多久,她肩頭一聳動,然後大串的銀鈴笑聲響在那夜色裡。
他把藏在房子外頭的腳踏車拖出來時,她傻眼了。他說:“有個地方帶你去。”
於是,她坐在後座上,頭枕在他背上,斜眼看天上的星,星眨一下,就踢一下腳。上山的路有斜度,她問:“我下來嗎?”他說,“坐著就好。”等車子上去後,他果然有些氣喘。她脖子上是繫著絲巾的,解下來替他拭去汗。他“噢”一聲,是想起什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