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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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懷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詢問師弟沈培楠對組織的看法,然而莫青荷搖頭,說他還是老樣子,提起共黨時很不屑一顧。
莫青荷說這些時一直在抿嘴微笑,彷彿根本不介意,又好像藏了一個不願意與別人分享的秘密。
他停下腳步,撿起一塊薄石頭,朝波光粼粼的湖面打水漂,石頭連跳三下,沾著一點霞光,撲通一聲滾進了荷浪深處,莫青荷看了看即將落下的太陽,拍了兩下手,笑道:“我該走啦,今天家裡包餃子,真被看到咱們在一起,回家一通好審不說,晚飯也沒得吃囉。”
莫柳初想要挽留,但眼前這個陌生的師弟拽著斜挎包的揹帶,搖頭擺尾溜的比泥鰍還快,朝氣十足的跑了幾步,又轉了回來,看四周無人,飛快的摟著莫柳初的脖子,在他的臉頰留下一個帶著香水味的吻。
他的臉被餘暉烘得有一點紅,在下午的交談中第一次流露出溫情:“柳初,你看我的吧,我一定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莫青荷的身影漸漸遠了,花磚小路的盡頭開來一輛錚亮的黑色汽車,兩名軍裝筆挺的勤務兵跳了下來,站在車門口等待。
莫青荷徑直鑽進了汽車,在莫柳初的視線裡揚長而去。
天色擦黑的時候,莫柳初乘一輛黃包車,七拐八拐的繞過許多狹窄的衚衕與小徑,巷口幽深而寂靜,一盞電燈也沒有,黑暗深處只能聽到車輪在坑坑窪窪的地面滾動時的轆轆聲響,還有胸口劇烈的心跳聲。
莫柳初讀書不多,他沒有現代生物學的知識,也沒有認真停下思索為什麼人在緊張時會對呼吸和心跳格外敏感,或者說他此刻並沒有將自己的心跳放在心上,他的眼前閃現的全是師弟朝氣蓬勃的笑模樣,比從前白皙,原先脂粉氣十足的小分頭不見了,改成了蓬鬆的學生樣式,柔軟的劉海直貼到眉毛上方,密匝匝的睫毛,微帶稜角的下巴,戲裡人僅剩的多愁善感在迅速消亡,被不知何處激發的生命力一口口吞噬。
他見過師弟此時的眼神,在他們一起溜至夜校聽講演時,在自己省下幾個銅板為師弟買一碗滷煮火燒時,在他們第一次接吻,難以自制的隔衣撫摸對方的身體時
見面的時間太短太倉促,由於保密守則,莫青荷和李沫生都不肯將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告訴他,但他本能的猜測,這些變化與那姓沈的師長脫不了干係。
莫柳初沒料到事情會進展成這樣,他從晨報得知沈培楠等軍官與日本人會面,又聽聞莫青荷罷演,本來做好了安撫師弟的準備,卻怎麼都沒猜到師弟竟然一味維護沈培楠,快樂的讀起了書,甚至連同窗的取笑譏諷都置若罔聞。
莫柳初坐著黃包車一路顛簸,心裡升起了強烈的恐慌感。
黃包車伕是個沒有脫離莊稼漢打扮的中年漢子,肩膀上搭著一塊白毛巾,他時不時拿來抹汗,一抹便留下一條黑道子,從前方看去,他垂著眼睛,與其餘車伕沒有任何不同,從莫柳初的位置才能注意到蹊蹺,車伕的後腰處鼓出一小塊,掖著一把手槍,被布衫子掩蓋著。
一人一車伕在衚衕盡頭停了下來,眼前是一棟破舊的二層小樓,年久失修的木板房,還沒有進門便聞到一股黴味,是木板常年吸水,再怎麼粉刷也驅不走的陳腐味道。
莫柳初嵌動門鈴,一陣沙啞的類似咳嗽的響動過後,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後亮起煤油燈的光芒,映出一張鬍子拉碴的臉。
開門的是個邋遢的中年男子,穿土布衣褲和黑布鞋,褂子緊緊紮在褲子裡,露出斑駁的牛皮腰帶,他眼神中的警惕在看清莫柳初的長相時放鬆下來,低聲道:“莫先生。”
莫柳初點了點頭,同樣壓著嗓子道:“新任務,說話方便麼?”
黃包車伕見兩人順利接頭,轉身拉車走了,莫柳初的腳始終沒有好利落,一瘸一拐跟隨男子進了屋,小心的插上門閂。
煤氣燈放在桌上,兩人在木頭圓桌旁低聲交談,聲音壓得太低,恍惚只聽莫柳初稱呼男子為老五,又聽見槍栓的細響,老五反覆擦拭一支黑油油的手槍,沉吟道:“一個國民黨師長,狗日的私通日本人?”
“這一票你們看著給,老子不定價,就當為民除害!”
莫柳初拎起桌上一隻髒兮兮的茶壺,感到水還溫著,便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禁不住反胃,茶裡有股濃烈的腥羶味,像極了他和莫青荷沒成角兒時在茶館賣唱,老闆請他們喝的就是這樣帶著腥味的茶。
那時師弟還小,怯生生的眼神,像一隻乖巧的小羊羔。
莫柳初搖了搖頭:“日本人要死,那國民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