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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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沫生對莫青荷的計劃頗有些顧慮,他抓著一根楊樹枝,在湖邊沙地點點劃劃,遲疑道:“如果他們在飯店會晤,只要提前取得安保資料,確實可以利用佈防的漏洞,派殺手混進飯店,但沈先生做事謹慎,會談具體時間等資訊洩露,他免不了會懷疑青荷。”
他在莫青荷的陳述中已經瞭解了沈培楠的為人,因此恭敬的稱一聲沈先生,這個稱呼讓莫柳初沒來由的產生一陣反感,用託眼鏡的動作遮掩了過去。
莫青荷快速道:“他一定會懷疑,到時候除了日本人那邊他無法涉及,戴昌明的人,他的手下人,只要有一絲可能接觸情報的人都會被徹底排查,也包括我。”
“做這件事的人是‘愛國義士’,是他們認為神出鬼沒的‘地下黨’,我有辦法讓他從我這裡查不出任何端倪。”
他確實早想好了對策,三枚子彈,一顆會徑直貫穿藤原的眉心,一顆會貫穿他的胸口,而最後一顆,會打進沈培楠的身體,做出對和談雙方都極端不滿的假象。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是他從沈培楠本人那裡學到的,為了最終目的,名聲,甚至生命都可以犧牲。
微風習習,濃綠的柳樹枝條拂著面頰,莫青荷捉住其中一根,掐了幾篇嫩綠的葉子放在手心揉搓,臉上無端浮出一絲紅暈,他低聲說:“他知道我信任他,崇拜他,他甚至以為我我愛他,下手傷害他身體的,一定不會是我。”
莫柳初猛地抬頭,深深看了莫青荷一眼,然而青荷將右手緊緊撐在他的肩膀上,像在無形中請求他相信自己,莫柳初便把質疑的話暫時壓了下去。
李沫生點了點頭,他出身閩南農家,對莫青荷從事的職業感到頗為尷尬,更無法理解他手上那枚價值不菲的新火油鑽石戒指,他很想詢問你們所謂的愛情,與男女之間的愛情有何不同,然而一大群剛剛放學的小學生拍手唱歌湧了過來,接著又是一幫北京大學的學生,鑑於莫青荷十分出名,有人吹口哨訕笑:“嘿,兔兒爺!”
莫柳初撿起一塊石頭,毫不客氣的擲了過去,起鬨的學生斜背挎包,抱著腦袋跑了。
莫青荷看了看手錶,察覺沈培楠派來接他的汽車就要到了,便快速吩咐道:“行動時子彈要避過關鍵部位,組織留他還有用,不要真的廢了他。”
李沫生答應了,他見還有一點時間,又知道他們師兄弟感情極好,難得見一面,便在約定了下次接頭的暗號之後先行離開。
莫青荷和莫柳初並肩看湖水的漣漪和遊曳的紅鯉魚,安安靜靜的踩著花磚小徑沿湖踱步子,這是自從上次爭吵以來兩人第一次見面,青荷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說,然而他答應沈培楠保守秘密和明面上的“忠貞”,此刻全身長了刺兒似的難受。
他沐浴一身金燦燦的夕陽,忍不住左顧右盼,生怕家裡的汽車伕突然趕到,撞見兩人單獨相處,至於師兄的叮囑和問話,他幾乎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莫柳初注意到師弟的心不在焉,他開始談論昆明湖的荷葉,又談論岸邊的垂柳和對新生活的祈盼,他甚少這樣風花雪月,若在以前,莫青荷一定為他嚴厲之外的溫情大感快樂,然而師弟的魂魄像被話語裡一個接一個的“他”綁架了,直到莫柳初用力攥住莫青荷的手,低聲喚道:“少軒!”
他把莫青荷的手背送到唇邊輕輕一吻,急促地傾訴:“你還為上次的事生氣麼?我向你道歉,我不該懷疑你的心。”
莫柳初朝四下觀望,見沒有人留意這邊,便大著膽子,把莫青荷往懷裡摟了一摟,激動道:“我承認,在聽到他認為你愛他時我嫉妒了,像上次一樣嫉妒,但你又說為了避清嫌疑可以給他一槍,我很高興看到你的原則和立場,我相信你們沒有私情,如果有一天組織下令處決他,你也會毫不留情的去做!”
兒時的稱呼讓莫青荷一瞬間有些恍惚,他想起了那些被師兄庇護的日子,然而他又為柳初的最後一句話而感到失望,禁不住搖頭道:“師兄,我在他身上學到了許多,譬如判斷一個人的目的,不能只看他的表面行為,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也不能僅憑他的政治立場。這一槍不是要他死,而是日本人的安全由他負責,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了事,我們不給他一槍,日本人會好好的放過他麼?”
“他這樣的人,每少一個都是國家的損失,只要他不變節,我絕不會動手殺他。”
莫柳初回味這一段話,幾乎不能理解師弟的想法,他看著莫青荷堅定的眼神和滿身陌生的氣息,突然強烈的感受到,這個單純的師弟是被敵人騙了,是幾乎要走到背叛的深淵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