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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妻子已經越來越近。廣播裡播送的是縣革委會主任的緊急講話。可是監測儀始終很正常。物理老師的妻子已經走到了他的身旁,她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入了學校。
在街上,他遇到了顧林、陳剛他們。他們眉飛色舞地告訴他:地震將在晚上十二點發生。
“我們不準備睡覺了。”
他搖搖頭,說:“不會發生。”
他告訴他們監測儀沒有出現異常情況。
顧林他們嘩嘩大笑了。
“你向北京報告了嗎?”
然後他們拋下他往前走去,走去時高聲大叫:
“今晚十二點地震。”他再次搖搖頭,再次對他們說:
“不會發生的。”但他們誰也沒有聽到他的話。
回到家中時,天色已黑。屋內空無一人,他知道母親也已經搬入了屋外某個簡易棚。他在黑暗中獨自站了一會。物理老師的妻子艱難地向他走來,她的身體斜向右側,風則將她的黑裙子吹向了左側。然後他走下樓去。
他在屋後那塊空地上找到了母親。那裡只有三個簡易棚,母親的在最右側。那時候母親正在鋪床,而王立強則在收拾餐具。裡面只有一張床。他知道自己將和母親同睡這張床。他想起了學校最北端那座小屋,那裡也有一張床。物理老師在安放床的時候對他說:“情況緊急的時候還需要有人值班。”
母親看到他進來時有些尷尬,王立強也停止了對餐具的收拾。母親說:“你回來了。”
他點點頭。王立強說:“我走了。”
他走到門口時又說了一句:“需要什麼時叫我一聲就行了。”母親答應了一聲,還說了句:“麻煩你了。”
他心想:事實上,你們之間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父親的葬禮十分淒涼。火化場的常德拉著一輛板車走在前面。父親躺在板車之中,他的身體被一塊白布覆蓋。他和母親跟在後面。母親沒有哭,她異常蒼白的臉向那個陰沉的清晨仰起。他走在母親身邊,上學的同學站在路旁看著他們,所
趨向虛無的深藍色應該是青藏高原的天空,它籠罩著沒有植物生長的山丘。近處的山丘展示了褐色的條紋,如巨蛇爬滿一般。汽車已經馳過了崑崙山口,開始進入唐古拉山地。那時候一片雲彩飄向高原的烈日,雲彩正將陽光一片片削去,最後來到烈日下,開始抵擋烈日。高原驀然暗淡了下來,彷彿黃昏來臨的景色迅速出現。他看到遙遠處有野牛寧靜地走動,它們行走在高原寧靜的顏色之中。
簫聲在黴雨的空中結束了最後的旋律。鍾其民坐在視窗,他似乎看到剛才吹奏的曲子正在雨的間隙裡穿梭遠去,已經進入他視野之外的天空,只有清晨才具有的鮮紅的陽光,正在那個天空裡飄揚。田野在晴朗地鋪展開來,樹木首先接受了陽光的照耀。那裡清晨所擁有的各種聲響開始升起,與陽光匯成一片。聲響在純淨的空中四處散發,沒有絲毫噪音。
屋外的雨聲已經持續很久了,有關地震即將發生的訊息傳來已經很久了。鍾其民望著空地上的簡易棚,風中急瀉而去的雨水在那些塑膠雨布上飛飛揚揚。他們就躲藏在這飛揚之下。此刻空地的水泥地上雨水橫流。
出現的那個人是林剛,他來到空地還未被簡易棚佔據的一隅,他呼喊了一聲:“這裡真舒服。”然後林剛的身體轉了過去。
“王洪生。喂,我們到這裡來。”
“你在哪兒?”是王洪生的聲音,從雨裡飄過來時彷彿被一層布包裹著。他可能正將頭探出簡易棚,雨水將在他腦袋上四濺飛舞。
有關地震即將發生的訊息傳來已經很久了,可是那天晚上來到的不是地震,而是黴雨。
王洪生他們此刻已和林剛站在了一起,他們的雨傘連成一片。他看到他們的腦袋往一處湊過去。他們點燃了香菸。
“這裡確實舒服。”“簡易棚裡太難受了。”
“那地方要把人憋死。”
王洪生說:“最難受的是那股塑膠氣味。”
“這是什麼煙,抽起來那麼費勁。”
“你不問問這是什麼天氣。”
現在是黴雨飛揚的天氣。鍾其民望到遠處的樹木在雨中煙霧瀰漫。現在望不到天空,天空被雨遮蓋了。雨遮蓋了那種應有的藍色,遮蓋了陽光四射的景色。雨就是這樣,遮蓋了天空。“地震還會不會發生?”
有關地震即將發生的訊息傳來已經很久了。誰也沒有見到過地震,所以誰也不知道什麼是廢墟。他曾經去過新疆吐魯番附近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