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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只能這樣。”又是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
“你不能在中央搭棚。”
吳全仍然裝著沒有聽到。他站到了一把椅子上,將一根毛竹往泥土裡打進去。“喂,你聽到沒有?”吳全從椅子上下來,從地上撿起另一根毛竹。
“這人真不要臉。”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你也該為別人留點地方。”“吳全。”仍然是女人聲音:“你也該為別人留點地方。”
全是一些女人的聲音。鍾其民心想,他眼前出現一些碎玻璃。全是女人的聲音。他將簫放到唇邊。音樂有時候可以征服一切。他曾經置身於一條不斷彎曲的小巷裡,在某個深夜的時刻。那寧靜不同於空曠的草原和奇麗的群山之峰。那裡的寧靜處於珍藏之中的,他必須小心翼翼地享受。他在往前走去時,小巷不斷彎曲,彷彿行走在不斷出現的重複裡,和永無止境的簡單之中。已經不再是一些女人的聲音了。王洪生和林剛他們的嗓音在空氣裡飛舞。他們那麼快就回來了。
“你講理,我們也講;你不講理,我們也不會和你講理。”王洪生嗓音宏亮。林剛準備去拆吳全已經搭成一半的簡易棚。王洪生拉住他:“現在別拆,待他搭完後再拆。”
李英在那裡呼喚她的兒子:“星星。”
“這孩子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她再次呼喚:“星星。”
音樂可以征服一切。他曾經看到過有關月球的攝影描述。在那一片茫茫的、粗糙的土地上,沒有樹木和河流,沒有動物在上面行走。那裡被一片寒冷的光普照,那種光芒雖然灰暗卻十分犀利,在外表粗糙的亂石裡寧靜地遊動,那是一個沒有任何嗓音的世界,音樂應該去那裡居住。
他看到一個異常清秀的孩子正坐在他腳旁,孩子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此刻正靠在牆上望著他。這個孩子和此刻仍在窗外繼續的呼喚聲“星星”有關。孩子十分安靜地坐在地上,他右手的食指含在嘴裡。他時常偷偷來到鍾其民的腳旁。他用十分簡單的目光望著鍾其民。他的眼睛異常寧靜。
監測儀在昨天下午重新轉動起來。故障的原因十分簡單,一根插入泥土的線路斷了。白樹是在操場西邊的一棵樹下發現這一點的。現在,那個昨天還是紙片飛舞的操場出現了另外一種景色。學校的老師幾乎都在操場上,一些簡易棚已經隱約出現。
在一本已經泛黃並且失去封面的書中,可以尋找到有關營地的描寫。在阿爾卑斯山下的草坡上,盟軍的營地以雪山作為背景,一些美麗的女護士正在帳篷之間走來走去。
物理老師已經完成了簡易棚的支架,現在他正將塑膠雨布蓋上去。語文老師在一旁說:
“低了一些。”物理老師回答:“這樣更安全。”
物理老師的簡易棚接近道路,與一棵粗壯的樹木依靠在一起。樹枝在簡易棚上面擴張開去。物理老師說:
“它們可以抵擋一下飛來的磚瓦。”
白樹就站在近旁。他十分迷茫地望著眼前這突然出現的景象——阿爾卑斯山峰上的積雪在藍天下十分耀眼——書上好像就是這樣寫的。他無法弄明白這突如其來的事實。他一直這麼站著,語文老師走開後他依然站著。物理老師正忙著蓋塑膠雨布,所以他沒有走過去。他一直等到物理老師蓋完塑膠雨布,在簡易棚四周走動著察看時,他才走過去。
他告訴物理老師監測儀沒有壞,故障的原因是:
“線路斷了。”
他用手指著操場西邊:
“就在那棵樹下面斷的。”
物理老師對他的出現有些吃驚,他說:
“你怎麼還不回家。”他站著沒有動,然後說:
“監測儀沒有出現異常情況。”
“你快回家吧。”物理老師說。他繼續察看簡易棚,接著又說:“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他將右手伸入褲子口袋,那裡有一把鑰匙,可以開啟最北端那座小屋的門。物理老師讓他以後不要再來了。他想:他要把鑰匙收回去。可是物理老師並沒有提鑰匙的事,他只是說:
“你怎麼還沒走。”白樹離開阿爾卑斯山下的營地,向校門走去。後來,他看到了物理老師的妻子走來時的身影。那時候她正沿著圍牆走來。她兩手提滿了東西,她的身體斜向右側,風則將她的黑裙子吹向了左側。那時候他聽到了街上的廣播正在播送地震即將發生的訊息。但是監測儀並沒有出現任何地震的跡象。他看到物理老師的妻子正艱難地向他走來。他感到廣播肯定是弄錯了。物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