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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回吧,以後再也不偷了。”
羅永生“啪”的一聲把章蓋上:“我知道你們沒有這麼多錢,也不逼你們立刻交,反正慢慢交,啥時候交完啥時候為止。”
羅紅英真哭了:“那少罰一點行不行啊?要罰就罰一百吧,一千真的交不起啊,一年不吃不喝也沒有一千啊。”
羅永生有點不耐煩了,大聲說:“這是國家規定!一千就是一千,罰款多少還是由你定的?你咋不去當國家主席呢?我這已經是夠寬容的了,真按照法律,你們兩口子要去坐牢的!沒把你們抓去槍斃就不錯了!換做二十年前,早就槍斃了!”
羅紅英道:“可是真的沒有錢啊,我要是有錢我也不砍樹了。”
羅永生說:“這是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吧,你們犯法還有理了。”
“我放你媽的屁!”
春狗暴脾氣耐不住了,指著羅永生罵道:“我樹又沒抬回家,你憑啥罰我款?倒是你,你半夜不睡覺在山上轉啥子轉?我看你也是去偷樹的!你莫以為我不曉得你,你去年不就在那林子裡偷了幾棵樹!你他媽還拿去賣錢呢!你當哪個不知道呢?不就因為去年下秧時我挖你水渠和你爭水了嗎?你公報私仇。手上有點權力了不起了你!不就是個大隊長嗎?老子就說了,罰款老子一分沒有,老子沒錢,你愛咋辦咋辦!”
“國家在上,你個狗東西,你反了你!”
羅永生說:“你還罵人了你!說話要對證,不要無賴栽贓!”
春狗說:“那你半夜不睡,跑林子去幹啥?”
羅永生說:“我去看莊稼!”
春狗說:“大半夜的看莊稼,你哄鬼差不多!”
羅永生站起身推搡他。
這一上手,兩個就打了起來,春狗一拳頭砸到羅永生的臉上。兩個就在辦公室開始踢蹬撕打。羅紅英在一旁哭啊喊的拉勸,附近其他人也上來拉架。春狗衣服都扯掉了,羅永生頭髮被薅掉一大撮,春狗怒氣衝衝指著他:“罰老子錢,老子拿不出錢,先弄死你。我告訴你,你別把老子逼急了,逼急了老子拿槍一槍打死你,老子不怕坐牢。”
羅永生嚇的臉上肌肉扭曲,指著他:“老子要報警……報警抓你!讓派出所的人來,把你抓去坐牢!”
春狗說:“日你媽你去報啊,老子現在還沒殺你,警察不敢抓,但老子以後天天拿著槍蹲你家屋後面,你有本事讓警察天天來保護你啊!不然老子就整死你。”
三五個人費了大勁才把打架的二人拉開,走出大隊辦公室,春狗朝地吐了一口痰:“呸!”
羅紅英抱著男人:“誰讓你在那胡說八道了啊!他是大隊長,以後給你小鞋穿,你咋辦啊!”
春狗回頭朝著大隊部,大聲說:“我怕他個大隊長?現在是啥年代了?現在馬上就要二十一世紀了,還以為是六七十年代呢,一個大隊長就想一手遮天?他做夢!”
第5章 戶口
楊文修正在院裡洗臉,見到兒子媳婦做賊歸來,他冷著臉,將盆裡的殘水潑在地上,拿起擱在地上的香皂盒、毛巾,轉身一聲不吭進屋去了。
全村都知道春狗羅紅英偷樹被抓住了。
楊文修是個知識分子,職業是教書育人的老師,在全村都是有面子的。兒子媳婦跑去做賊,他丟不起這個人。
羅紅英坐在灶前,一邊燒水,一邊抹眼淚。
她覺得自己很倒黴。
咋啥倒黴事都讓她碰上了呢?
嫁個啥丈夫,嫁到啥家庭,這事就不說了。婚姻的事,事先誰知道呢?結了婚才發現不和,木已成舟,也沒有法子了。可偷樹這個事,村裡又不光她偷,別人都偷,憑啥就抓她啊?她覺得很不公平,很不甘心。
楊文修在外面冷嘲熱諷了:“自己不做違法的事,別人想給你穿小鞋,想抓你的把柄也抓不到。凡事都抱著僥倖心理,被抓到了倒黴了,就怪別人給你穿小鞋,自己咋不想想走個正道。”
春狗站在蘋果樹底下默默抽菸,也不還嘴。過濾嘴的香菸,便宜,一塊八一盒,抽的菸屁股都焦了,只剩短短一個菸嘴,也捨不得扔,還要多吸幾口。不像那有錢人,一根菸還剩一截沒吸完,就往地上丟。不是做生意就是當官的。
他一連吸了兩根菸,菸頭都燒著手了,才戀戀不捨地把菸頭扔了。
回到廚房去,他順手拿起豎放在牆根的獵。槍,檢查火。藥、子彈和保險開關。羅紅英被他這動作嚇住了,顧不得流淚,連忙撲上來按住他手:“你幹啥呀!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