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也會拉其他順路的人。剛開始,“招收即停”的司機掙得錢比城市裡的計程車司機還多,但這麼火爆的生意自然持續不長,很快,縣城就出現了上千輛“招手即停”,但坐車的人增長的速度是有限的,“招手即停”的生意就平平淡淡了。
夏國強就是一個開“招手即停”的司機,並且他的“招手即停”與眾不同之處是沒有任何手續,相當於城市裡的黑出租。其實他原本是個吉他手,曾闖蕩到西安,在南郊的一帶的酒吧小有名氣。但因為在縣城的母親年齡大了,沒有了自理能力,父親又剛剛患癌症去世,夏國強就只好回家伺候老人。縣城也沒有可以唱歌的酒吧,夏國強的生活就成了問題,他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馬小剛,兩個人一見如故,馬小剛很欣賞他的才華,想幫助夏國強度過難關。有次喝酒的時候,馬小剛當場拍給夏國強一個三千塊錢的存摺,於是,夏國強從裡
面取出兩千六買了一輛只能拉開兩個門的舊麵包車,確切的說倒是能拉開三個門,但有一個門只要拉開就很難合上。在馬小剛的指導下,夏國強在火車站前的廣場花一個小時就學會了開車,第二天就開到馬路上看到路邊有等車的人就衝他們喊:上哪去?有些不知好歹的就上了車,把目的地告訴無證駕駛的司機。
夏國強過來的時候,我和馬小剛已經每人喝了兩瓶啤酒了,正準備開第三瓶,“砰”一聲,一個灰頭土臉的傢伙破門而入,進來後一拱手:來晚了,來晚了,不好意思!
這是王小明,這是夏國強。馬小剛把煙叼在嘴上,兩隻手一起比劃著給我們互相介紹。
夏國強握手的姿勢做出一半又迅速收了回去:手太髒了,全是機油。
剛哥成天說你,你也是咱縣的名人!夏國強坐下,用餐巾紙使勁擦了幾下手。
馬小剛瀟灑地彈了兩下菸灰,問夏國強:今天生意咋樣?灰頭土臉的夏國強喝了一大口啤酒:別提了,又壞了一個車門。
夏國強的頭髮亂七八糟,眼窩深陷,因為瘦的緣故,顴骨突聳著,他把裹在身上的一件軍大衣脫下來搭在板凳靠背上,裡面穿著一件高領的黑毛衣,可能是太髒了,呈現出烏亮的光澤。剛才馬小剛介紹的吉他手形象和眼前的夏國強幾乎一點也聯絡不起來,我發現他的右手的一個指頭上還貼著一塊創合貼,不知道已經貼了多久,上面沾染了很多縣城的灰塵。這樣的手指頭彈吉他,按出的和絃一定很揪心。
我和夏國強沒有說多少話,後來馬小剛提議唱卡拉OK,就讓服務員把房間的電視、音響開啟了。馬小剛唱了一首黃家駒的《光輝歲月》,他的嗓子雖然很沙啞,但音域很寬,節奏感也很好,把這首歌演繹的相當完美。我和夏國強都覺得不錯,就努力把掌聲鼓得更響亮些。在馬小剛極力慫恿下,夏國強也唱了一首,他出去從車裡提出把木吉他,唱的歌我很熟悉,是許巍的《兩天》:
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出生,一天用來死亡……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希望,一天用來絕望……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想你,一天用來想我……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路過,另一天還是路過……
夏國強唱的簡直是無可挑剔,他的歌聲再次讓我產生錯覺,和剛才給我留下的印象大相徑庭。一個能發出這麼蒼涼、粗獷的歌聲的人怎麼會在縣城開“招手即停”呢?馬小剛問我唱什麼歌,我說我也唱這首《兩天》吧。夏國強說好,我伴奏。我說你也別伴奏了,一起唱吧。然後我和夏國強就一起唱了起來: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出生,一天用來死亡……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希望,一天用來絕望……
馬小剛不會唱這首歌,他從箱子裡取出一瓶啤酒,“砰”一聲,瓶蓋被他手中的打火機撬開,飛到空中,劃了個令人眩暈的拋物線,然後又落到地上。
四
臨近春節,動物們就陷入一種空前的恐慌。眾多家禽和家畜被高階動物有組織有計劃的謀殺,它們煮熟的屍體充盈著高階動物們的節日。對在縣城裡生活的高階動物來說,他們的恐慌在於:必須在這個傳統節日來臨之前,把禮品送給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同類。這段日子,縣城的馬路上出沒的高階動物多了起來,夏國強的生意也好些,“招手即停”的收費標準漲到了兩塊錢一位,夏國強手頭一寬裕,就請我和馬小剛喝酒,開車接我們,喝完酒還要開車送我們回家,這時候他的車速比沒喝酒之前要快很多,儘管車上的時速表早就壞掉了,我們依然能從巨大的顛簸中明顯感覺出來世界的動盪。我多次提醒他說慢點慢點,可他剛慢下來一會又快了,這輛破車也像個醉漢,酒力一陣陣往發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