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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怎能不明白,她怔怔地望著眼前年輕的孩子,四福晉如此,叫人既欣慰又心疼。
昔日佟皇后這般大時,還成天和皇上鬧騰,只顧著與妃嬪們爭寵,可他們的四福晉,年紀輕輕已深諳朝廷之道,不愧是皇后親自挑選,叮囑烏拉那拉家仔細教養的孩子。
但也正因此,本該受長輩庇護的年紀,已早早擔當一家主母,上要侍奉帝妃太后,下要應付皇室朝廷的送往迎來,甚至一時半刻未有子嗣,還要遭人嗤笑譏諷,豈能不叫人心疼。
“青蓮。”
“是。”
快到書房外,毓溪心情甚好地笑道:“今晚我也在書房睡了,一會兒你就歇著去,另找可靠的來值夜便是。”
四阿哥夫妻親密和睦,是青蓮最歡喜的事,雖不合規矩,橫豎因德妃娘娘庇護,這府裡沒有長史官多嘴多舌,她更樂得成全小兩口。
於是悄悄將福晉送進院門,青蓮就吹滅了手裡的燈籠。
書房裡,胤禛皺著眉頭寫信,筆尖洋洋灑灑,不知多少話要交代,毓溪站在門前看了好一陣才進來。
聽得腳步聲,胤禛隨口問:“福晉睡了嗎?”
毓溪嗔道:“連我的動靜都聽不出來,四阿哥,您的警惕心可不如皇阿瑪。聽環春姑姑說,在永和宮隔著門走兩步,皇阿瑪都知道是她還是額娘來了。”
胤禛聞言抬起頭,見是妻子,不自覺就露出笑容,但方才正寫要緊的事,架不住眉頭沒來得及散開,就見毓溪上前來,在他眉心揉一揉說:“你才多大,就愛皺眉,怪不得外人說你一天到晚冷著臉,年紀輕輕不討人喜歡。”
胤禛好脾氣地說:“不鬧,我一會兒就好了。”
“哪個與你鬧了?”毓溪微微噘了嘴,挽起袖子取過徽州貢墨細細研,眸中秋波婉轉,溫柔似水地說道,“我慢慢磨,你慢慢寫,四阿哥,夜還長著呢。”
夫妻倆相視一笑,胤禛便再次定下心,繼續寫他的公函。
那一晚書房裡多少旖旎纏綿,只有徽州來的貢墨知道了,而兩日後,宮中為新出生的小公主行洗三禮,因其生母故世,一切從簡,並未邀請皇室宗親和已成親離宮的皇子福晉們,毓溪也就不做準備。
胤禛剛好進宮辦差,聽說額娘去了阿哥所,便順路來看一眼,不論如何那也是他的妹妹。
小公主的洗三禮,由德妃娘娘主持,低調但不寒酸,阿哥所的宮女太監知道這是被永和宮照拂的孩子,往後也不敢怠慢,雖然落地就沒了親孃,但這孩子將來的日子,總算有了仰仗。
胤禛隨著母親,為妹妹送些祝福,禮成後,又一同與住在這裡的蘇麻喇嬤嬤喝了杯茶,直到該傳午膳的時辰,母子倆才離了阿哥所。
“你回家吃去吧,榮妃娘娘要我去她宮裡用膳,胤祥和胤禵在書房有人伺候,妹妹們都在寧壽宮玩耍呢。”德妃一面說著,含笑打量兒子,為他整一整腰間的佩玉絛子,說道,“這幾日瞧著精神不壞,別太累了,毓溪會擔心的。”
胤禛玩笑著說:“額娘不知道,毓溪如今一心撲在唸佟身上,都顧不得您兒子了。”
德妃嫌棄地嗔怪:“你們男人家,哪裡知曉養育孩子的辛苦,毓溪若有顧不上你的,多多體諒才是。”
胤禛爽快地答應,要攙扶母親再走幾步,但德妃尚在盛年,不愛這毫無意義的體面,輕輕推開兒子的手說:“可我想,毓溪若真顧不上你,必然更顧不得其他事,可有些事她不計較,你不能也不管不顧,敷衍了事。”
胤禛不大明白,聽著話裡有話,便直接問:“額娘,兒子是不是疏忽了什麼,請額娘指教。”
德妃望著兒子略思量,輕輕一嘆:“看來是我多事,毓溪果然沒纏著你告狀,就當額娘心疼她吧。胤禛,好好管束李氏宋氏她們,她們為你開枝散葉的功勞我記著,但若欺負毓溪……”
胤禛立刻嚴肅起來,躬身道:“額娘,讓您操心家裡的事,是兒子的不是。”
德妃卻不禁笑起來,看了眼身旁的近侍環春,無奈地說:“看看你家的四阿哥,才剛和我說笑,轉眼就冷下臉,若有不知情路過的,見他這般嚴肅冰冷模樣,又該編排我們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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