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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娘,我……”還不滿雙十的年輕人,眼中掩飾不住的迷茫,在胤禛看來,如何才能處理好家務事,比他在書房朝堂學本事還要難。
德妃溫和地笑道:“是額娘不好,不該多嘴,往後額娘也會好好約束自己。”
胤禛連連搖頭,著急道:“額娘若不管我們,兒子和媳婦就當真沒主意了。”
一旁的環春忙道:“四阿哥這般說,娘娘才要生氣的。”
胤禛不安地看向母親,德妃果然帶了幾分嚴肅,但語氣依舊溫和,好生道:“家中瑣碎,的確不值得你事事在意,但你要與毓溪有商有量,你的主動關心,不能是表面功夫擺個樣子,而是要從心裡在乎你的妻子。”
話音落,一陣秋風掃過,十月裡已有了刺骨冰涼的勢頭。
胤禛下意識地側身為母親遮擋,心中也忽然意識到,念佟出生以來,近百日時光裡,因子嗣有了著落,再不必被人嗤笑無能,他漸漸把心思都放在皇阿瑪交代的朝務上,家裡的事,已經好久不在意了。
“過幾日,皇阿瑪要去暢春園散散心,一應朝務也會挪去那裡。”德妃憐惜兒子替自己擋風受寒,拉著他站到避風處,說道,“你那小皇妹的生母歿了,雖一切從簡,但死者為大,因此念佟的百日和你的生辰都不得鋪張,沒了這兩樁大事,毓溪得閒時,便帶她來園子裡逛逛,這回沒有其他娘娘跟著,很清靜。”
胤禛這才高興了一些:“額娘,我也心疼毓溪總悶在家裡。”
德妃命身後的宮女上來,將一方精緻的手爐放在兒子懷中,說道:“你穿得單薄了些,帶著去吧,到家就說是額娘給毓溪的。”
胤禛捧著手爐,退後半步欠身謝恩,他知道這是母親的心意,一方手爐不值什麼,但他把手爐交給毓溪,夫妻倆自然而然就有話說了。
如此,母子倆在阿哥所外散了,環春跟著送四阿哥出宮,路上說了些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的趣事,快到宮門下,胤禛忽然想起什麼,問道:“才十月光景,額娘怎麼都用上手爐了,可是身體欠安?”
環春笑道:“娘娘才不做這招搖的事,自然是皇上的旨意,皇上對娘娘噓寒問暖的心思,四阿哥您再明白不過了。”
胤禛不得不感慨:“皇阿瑪日理萬機,尚且如此用心,我這才哪兒到哪兒。”
環春輕聲道:“奴婢進宮日子長,四阿哥彆著急,其實萬歲爺在您這邊兒大時,也都一樣……”
但她很快就住了嘴,規規矩矩退後站立,胤禛不免奇怪,回身看過來,見是一班小太監護送索額圖從遠處走來。
索額圖乃朝廷重臣,亦是已故赫舍裡皇后的親叔叔,太子見了都要稱一聲叔姥爺,作為太子的兄弟,自然也要多幾分尊敬。
胤禛大大方方迎面相見,索額圖也不敢不把皇子當回事,同樣客氣地道了聲“四阿哥吉祥”,但隨後就藉口另有公務急著去辦,匆忙離宮了。
要說太子與索額圖往來親密,宮裡並不稀奇,但此刻,環春在四阿哥身後小聲說道:“太子與太子妃很不和睦,毓慶宮裡時常起爭執,幾位側福晉也不叫人省心。”
胤禛很是奇怪:“毓慶宮裡不太平?”
環春提醒道:“太子願與您親厚,往後兄弟見了面,家裡的事,四阿哥還請謹慎提起。您與福晉青梅竹馬,誰都羨慕,府裡的平常日子,在別人家並不容易。”
胤禛心裡一沉,低頭摸了摸懷裡的手爐,說道:“明白了,環春,你回去吧,之後隨駕去了暢春園,要好生照顧額娘,園子地界開闊,比宮裡還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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