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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體育頻道做《今日籃球》主播時所購,他從玄關走入客廳,透過客廳落地窗,正望見對面的橫濱地標塔。高達295米的全國第一高樓,是藤真高中畢業那年落成,他記得那年向男友提出分手時,對方問:“健司,我在你心中就垮掉了嗎?”
“什麼?透,只是馬上將各自去唸大學,我在東京,你要去名古屋。”
“我在你心中垮掉了。我知道,兩年足夠我垮掉了。所有人都會很快在你心中垮掉。”
“什麼垮不垮的,多不吉利啊,透,我還指著你暑期回來給我帶愛知縣土產鬼饅頭呢。”
“你遲早一天也會垮掉的,你信不信,健司,你會和這棟無聊的第一高樓一樣,一天在大地震中垮掉的。”
或許是想親眼見證這隻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謐、奢華的高檔住宅區,他均敷衍過去了,他情願來回驅車兩三個鐘頭用於通勤。
房間裡沒有開燈,買cbd地段的高階公寓,不乏那類蠢趣味,為了令窗外整座城市的輝煌夜景作他更昂貴的落地燈。藤真望見正靠坐在沙發上的仙道,男友正翻弄一本《從療養院到公墓:被遺棄之地的尊嚴》。設計師近來正攻堅一座療養院專案,他邊翻書,邊慢吞吞端著柯林杯呷著什麼。
藤真走過去,從身後環住男友的肩,令對方回過頭,和他象徵□□換了一吻。僅達到法式貼面禮程度的一吻。他沒嚐出仙道在喝什麼,威士忌或是蘇打水。他猜仙道也絲毫沒嚐到他開車時一根接一根,抽了一個多鐘頭的七星薄荷味香菸。
“牧紳一怎麼樣?來電嗎?”仙道隨口問他。
“不怎麼樣。像個戰爭犯,談電影時,也完全是官腔官調,不讓人追問細節,一追問,像會拉低他下一場戰役勝率一樣,每多講一句都預備罵一句‘該死的記者’。噯,今天節目效果奉欠。”
“你總有辦法解決。”仙道笑了笑。
“是的,剪輯會加上一些他的□□,疑似傾軋演員啦,性取向存疑啦,他節目最後邀我吃晚餐,沒準得把那也剪進去,嗯,現場裝置停了,但我錄了一段音訊——你知道,得和菜菜子商量商量,上個月我剛因為‘早期私生活紊亂’上過頭條,趁熱度還沒消,多少能增加一些後期網站上的累計播放量。唔,‘年度不折手段電視人’,我希望哪天有組委會給我頒這個獎。”
“嗯,聽起來是比‘金話筒獎’‘播音主持界良知作品獎’令人憧憬得多。你們可以去神谷町新開的那家阿列農希臘餐廳——我是說,如果真去共進晚餐,oaka做得不算滑稽,海鮮也比九段公園那一家新鮮,對了,這家的茴香酒配方和別處不同,每桌都有人因為喝了酒大打噴嚏——此起彼伏,在自詡高階的餐廳裡,不失為一道風格化的beatbox用餐配樂。”
“彰,你有點太明顯了吧?”
“唔,健司。”
“還記得今天是周幾?”
“唔。”
“今天有興趣完成那個提議嗎?來嗎?我不介意下班了再扮演一下主持人,趁我還不算太困。”
藤真健司仍記得五年前,在嶋村崎濱海公園與仙道彰重逢的情形。
是2004年的最後一天,當天他從早到晚,參加了三個《週三不撒謊》慶功宴。在電視臺社長熊谷家,熊谷將手攬住他的肩,一定請他品嚐自己夫人親手製的杏仁薄餅,當他咬一口,酥脆的餅乾落下渣來,57歲的社長親手為他拍著衣襟,“聽說東京電視臺在挖你,不許去,健司。”許諾他漲薪300,且從次年起,簽訂一份階梯漲薪協議,說董事會也已基本透過了他增持股份的決意。在彩子夫婦家,他的密友喜滋滋地向他邀功,在她的再三說項下,次年臺裡將砍掉《陳案大發現》《公園棋王》,原有預算再上浮50全用來為他量身定做第二檔節目,“週五黃金檔,由你全程主導,留下你自己烙印的節目。健司,做好預備吧,你現在已經是明星。”在人生各類高峰時刻,藤真偶爾會想起他的第九任男友,一位時時像孔子般佈道的漢學家,在一切事務中主張“君子、小人二元論”,有時夜晚躺在大床上,那四十歲的漢學家會像忠告顏回、仲由那般,忠告著二十出頭的藤真:“譬如說,在人生輝煌騰達的時刻,健司,小人將成為上帝,君子仍舊是君子。”這一天,藤真需要在高峰體驗中不斷提醒自己,“藤真,穩住。”“藤真,別飄,別像個小人上帝似的。”
下午六點,他當時的男友貫口打來電話,說已在那家旋轉餐廳等了他一個多小時,“忘了?好的,你忘了。我會把你家鑰匙放回鞋墊下的,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