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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君酌臨走前,還告訴了她一樁事,便是收到榕城城守的密報,說是那名散播謠言的巫醫在牢獄中,意外身亡,似是人為。
狻猊族兩名留在花城看診的弟子,其中一名在城門失守前逃了出來,說是有重要事情向聖女稟報。
大軍走後,訾盡歡匆忙去見那名弟子。
那名弟子額頭受了傷,手斷了一隻,是因在逃亡時為了逃脫,在另一名弟子捨棄生命的情況下,棄臂而逃。
見到聖女時,他不顧又開始流血的手臂,跪下:“聖女,我族有叛徒。”
狻猊族族規嚴明,百年間從未出現過異心之人,她不敢相信。
“究竟發生什麼事?”
“我們在為百姓看診時偶然發現花城情蠱的來源是我族中人,那家茶樓背後是我族中叛徒聯合天盛國人操控。”
“天盛國藉由情蠱一事大肆宣揚雪國人善於下蠱,是為天下禍害,我等在兩城間試圖阻止這番流言,竟讓我們發現蠱術愈加肆虐,是因有我族中人在背後搗鬼,這才給了天盛國出兵的理由。”
“還有天盛國邊境謠言四起,說雪國蠱術引發天怒,他們是奉天命起兵,是為正義之師。”
“我們還查到那個暗中與天盛國勾結之人是九靈,請聖女務必率領我族誅殺叛徒,以儆效尤。”
訾盡歡小聲念道:“九靈?”
如果真是他背叛了狻猊族,背叛了雪國,那麼當時出現在榕城,亦必定有所圖謀,也許巫醫的預言和巫醫之死,都與他有關。
只是她不明白,若真是他做的,他到底是為什麼?
“你可知九靈現在何處?”
“我很肯定,花城陷落時,他並未與天盛國人匯合,而是向著雪城而來。”
訾盡歡命人為這名弟子重新包紮傷口,隨後叫來方道生,將追查九靈一事交給他。
她知道臥雪一向習慣了跟著方師兄,便允許他們同行,哪知臥雪突然露出極為老成的神態,十分肯定地要留在聖女身邊。
方道生沒有說什麼,而是帶領一眾弟子,尋找叛徒。
作為雪國的君夫人,朝中需要有人留下主持大局,万俟君酌走後,她便時常呆在他處理公務的地方,或詢問前線戰事,或處理由戰亂引起的動亂。
那場冰雹後,天氣並未回暖,開始下起無止盡的大雪。
雪域高原之下,成了一片被冰雪籠罩的世界。
戰爭開始的第一個月,自花城失守後,便傳來榕城失守的訊息,信件裡從未提及過他和許嚴,而她面上冷靜,卻每每在群臣離去後,獨自站在大殿內落淚。
沒能等到捷報,先等到的卻是許太傅病危的訊息。
不知從何時起,訾盡歡不再穿她最喜歡的桃粉色衣衫,她開始學著万俟君酌穿起深色的衣衫。
踩著大雪,她趕到許府,未敢有片刻停歇,生怕自己晚上那麼一刻,就見不到許太傅最後一面。
稻收剛從許太傅房中出來,目光含淚,哭到說不出話,只是拼命搖頭。
訾盡歡推門而入的瞬間,風雪緊隨而入,她趕緊合上木門,來到許太傅病床前。
許太傅睜著眼睛,呼吸急促,似乎每一次呼氣都用盡了畢生氣力,他問:“回來了嗎?”
只這一句,訾盡歡便忍不住落淚:“還沒。”
她不敢說出榕城失守的訊息。
“我好像聽見戰鼓擂起的聲音。”
屋門外唯有落雪聲依舊。
“今日天氣這麼好,老夫不上課了,準你們出去踏青,可好?”
大雪紛紛,草木枯敗,今年雪國的花期尤為短暫。
“好。”
“你這個孩子,為了不聽我的課,給我下癢癢粉,好在清古長老發現,要是再這麼頑皮,定要重罰。”
“以後不會了。”
“你和酌兒要好,他和小嚴吵架,你就把鞭炮扔到小嚴腳下,合起來欺負我們家小嚴,以後不許這樣了。”
“我錯了。”
“小嚴總說我對酌兒比對他還要親厚,其實不是的,在我心中,他們都是我的兒子,是我最優秀的兒子。”
“他們知道的。”
“阿梨是我的兒媳,女兒,也是最優秀的學生。雪國有你作為君夫人,是我雪國之福。”
“阿爹。”訾盡歡早已悲痛不已,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阿梨。”
“阿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