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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老謝通常一個星期過來打掃一次。 這套花了那位中年護法畢生積蓄,僅夠付個首付的房子,別說用手擦了,用舌舔,她老人家也會甘之若飴的。 順便將這個小攤炮子一個星期來的“裹屍布”帶回去洗;再順便,將上一個禮拜帶回去洗的“裹屍布”帶回來讓他裝。 “這都是老子上輩子欠你這個小攤炮子的!”用他媽話說。 他媽當然是女的。不過她老人家一旦著起急來、上起火來,自我性別的定位,就難免變得模糊。 就像有的男人生氣起來,會拍屁股、會拍大腿,跳起腳來刺耳尖叫。只覺得自稱老子,更加地琅琅上口,聽起來也更脆耳,更有氣勢。 畢竟五千年中華文明,除去神鬼莫分的原始母系社會。男權社會自古而今,女人掐腰講話的日子,也就區區這二三十年。 女好男風,並沒有什麼或可指責的地方。 更何況這是一個講法的社會。法無禁止皆可行。只要《憲法》《刑法》《民法》《刑事訴訟法》,沒有明文規定女子不可以稱老子。只要自己爽,別人脹破腸子、氣翹辮子,關她毛事? 本著越罵越罰的原則,老媽習慣上喚他“小攤炮子的”。或者“洋炮銃的”以及“鬼操的鬼”。 當然還包括母性氾濫時喚的,“孬子兒子!”當然那樣的時段,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癩痢兒子娘叫好,敝帚自珍的大面,有些時候,不得不顧忌到的。比方和其他老孃們,攀比自家兒女是非長短的時候。那是絕對不能輸的。 種種跡象表明,她這個做媽的,對於媽媽這個角色,尚處於適應與探索階段。 就好比一臺車,買回家來,要經歷一段時間不算短暫的磨合期,那輛才會達到其,最佳的運動效能一樣。 他,就好比那臺車,他媽就好比那個司機駕駛員。 通常的狀況是,司機要努力適應車況,車的操作流程。在他和他媽這兒,則反過來的。是車要努力地適應主人的駕駛節奏,女司機的好惡習慣。包括把油門當剎車踩。包括車對著人撞去的時候,車子自己要學會躲閃,自己拐彎,包括突然熄火,自己規避風險。 不記得是三歲還是四歲那年,有那麼一回,她媽在給他洗澡的時候,沒兌冷水,就把他扔開水裡了。在ICU裡躺了一個多月。從那開始,見到比臉盆大的水面就發怵。 一道突兀於表皮之外的疤痕,永久地記錄了,那次,事故之慘烈。 她還跟人慶幸,得虧不是在炸魚,要是把他當魚扔油鍋那真地不可收拾了。說得就像她又給了他一條命似地。 再瓢的媽媽,做兒女的都不能說,不能懟。 因為老天可以做證,她不是有意要害你。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扔開水裡是為了給你洗白白,漂亮亮;把你踹河裡,也不是她本意。她的本意是想拉住你,避免你一失足掉到河裡。結果,撥輪蓋比手搶先了一步,……。 偉大的母親,任勞任怨的母親。哪怕一天三豁(糊塗),是她們的標配,你也不能說,只能點贊,只能感恩。 人生在世,孰人無過。開個小差,犯過小錯。情由可宥! 老謝名義上當了二十餘載的媽媽。其角色轉換,其實到現在都還沒有轉換過來。瘋癲起來,還真得不如一個幼兒園沒畢業,穿尿不溼的。 照顧人的本領,基本上也都是從網上現學現炒,看葫蘆畫瓢。 他能夠活下來,全都仰仗奶奶外婆吃齋唸佛,阿彌陀佛。觀音大士保佑。 老謝當媽是第一次,他做人子也是頭一回。一個真臥龍,一個是真鳳雛,怎奈都是剛出道,沒有經驗。 將就著活下來,對於母子雙方來說,都不容易。 而今,似乎不僅僅是獨一家之風景。 而自打樓上入住以後,施耐德就再也沒敢讓那個“偽老子”進他的門。哪怕首付是她繳的。 “鬼操的鬼樣,你當房子是你的!”要將一位老臉皮厚,疑神疑鬼,更年期的中年婦女拒之門外,不但是樁辛苦的體力活,更是一樁大傷腦筋的智力遊戲。 “不要講房子了,就連你,連你身上的骨頭沫子都是老孃的。還不讓老孃進屋哦!鬼操得鬼樣子!” 媽一旦與兒女算起帳來,通常都是血淋淋地。要麼就是一大堆的分泌物——眼淚啊鼻涕,當然還有唾沫星子。 別指望她們會像紹興師爺那樣,一板一眼地,光衝你撥算盤珠子,那才是真得便宜了你呢! 從懷胎十月的“房租”,大腹便便的辛苦,臨盆時的九死一生,生下來後的擔驚受怕,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吃喝拉撒,培養教育付出的心血-----。 就是不提卵子與精子相遇時那一剎,自己有多幸福。 所以一旦意識到要跟自己算總帳了。施耐德就趕緊祭起老僧入定的模式——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目不斜視。儘量做到充耳不聞,雷打不動。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