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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落葉,也終得歸了根才有個葬身處。
他在文家大門外站定,悽惘地望著那關閉的文府大門。
暮色漸沉,各色行人收拾起一日的勞頓,往家歸去。於是身後空起一座風雪城池,他凍結在那裡,僵曲的脊骨似這末世脆弱的脈絡,被厚重的風雪踏折。
身子很冷,肚子很餓,心口很痛。不是早已隨著煙生死去了麼?怎麼還會疼痛,還會飢餓,還會寒冷?莫不是又恬不知恥地活過來了?人果然是感情畜生,離得了人卻離不了情。忠貞二字,只對情而非對人,得以與魂魄□,舊人與新歡皆可入幕為賓。不忠之罪,便以情不自己做託辭罷。
他還是緩緩推開了文家大門,然而文五爺那張蒼涼而威嚴的臉卻隨著咫尺之間那道縫隙漸漸地放大,漸漸地佔據他整個瞳孔。
迎面一個耳光揮下,他半面臉麻木,半隻耳聾了,半張嘴啞了。
「混賬,你去哪裡了?!」
文五爺剛從醫院回來,一天一夜未閤眼,又掛念著家裡的虹,便提早趕回來了。沒想到虹又任性地逃出去了。他一面擔心虹,一面又痛恨他對妻兒施下的毒手。
虹一改往日的桀驁,只低著頭順受。
五爺見他形同枯槁,半死不活的樣子,卻又更來氣。他拿命將他護著,可為什麼就救不活他,為什麼就無法令他能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呢?
文五爺又對他揮出一個耳光,這一耳光只為喚醒他的痛,叫他能以全部的感情怒視這個十惡不赦的父親。
虹抬起頭來望向他,亂髮後邊的眼睛裡盡是悽楚的淚水。
五爺的手在發抖,那打了虹的手重得抬不起來。他曾是多稀罕他的笑啊,為了博他一笑,他甘願擲下萬貫家財,甘願奉上半壁金山,可如今,那個戲臺上風華絕代的名伶竟被他生生地迫害到了這副田地。
父子連心,隔千萬重山仍是父子,那共同的命脈承載著共同的命福,他一哭,他整個天地都塌了。
五爺眼裡紅了,急忙轉過身去,道,「真那麼苦的話就做一個瞭解吧!跟我來……去見你的母親。」
文五爺帶虹去了祠堂,祖宗牌位供奉的地方。兒時只見五爺帶重明進去過,虹是個雜種,是沒資格見文家的列祖列宗的。
虹顫顫悠悠地跟著進了祠堂,裡邊檀霧繚繞,看到祠堂上供奉的眾多牌位,上邊的姓氏輩分早已模糊了年歲,活著的人雖仍祭拜著,但興許早已忘卻了。但他母親的牌位立在第一排正中,“賢妻李氏之靈位”幾個字分外清晰,刻字上的墨跡入木三分,泛出一種陳舊淡雅的墨香,恰似母親生前的氣息。
文五爺給虹的母親上了柱香,閉目與那陰間的愛妾互通了靈犀,睜眼道,「這是你母親的牌位……這十一年來,我每日都會來懺悔,都會來和她說說話,都會來陪陪她……」
五爺望著牌位,檀霧燻溼了眼,梗嚥了陣子,又說,「你的牌位原來也放在這兒,你回來了便撤下來了。」
虹的眼也被燻得滿是淚,他漸漸地走近那牌位,拿手撫摸牌位上的字,似撫摸著母親憔悴的枯容,十指連心,心又滴血。
他突然ZA掉了母親的牌位,又發怒得打翻了許多文家祖宗的牌位,嘶啞地吼道,「人都死了立這些牌位還有什麼用?!人都死了懺悔還有什麼用?!!」
五爺站在一旁任由著他ZA,他在一旁顫抖,由似就快斷裂的梁祝,頭頂的整個天都快塌陷下來。
等虹ZA夠了,五爺遞上一把刀子,脫掉自己的衣服,袒露出胸膛,道,「我知道麗娘不會原諒我,知道你也不會原諒我……我罪該萬死……就給我這最後一次贖罪的機會好嗎?讓我去見你娘吧……」
虹拿著刀子,腦袋一下子衝了血,眼眶赤紅地似頭髮瘋的獸。
要不是這個男人的濫情,他不必來到這人世受苦。要不是這個男人的猜疑和無能,他母親不會喊冤而死,要不是這個男人的無情,他不會被丟棄在後山差些命喪犬腹,要不是這個男人他不會淪為戲子任人玩弄,要不是這個男人,他不會這麼生不如死,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是當刀子抵到他胸口,他的手指還是失去了力氣,握不住任何報仇的兇器。
刀子落地,手也重重得落下,他低著頭,任瘋長的劉海遮沒他哭泣的眼,狠絕得笑道,「又拿死來威脅我?你們的命算什麼……我不稀罕……只是我無法當著我孃的面親手殺了她深愛的丈夫!只是你可以禽獸地□你的骨肉,而我不會!」
轉身,他可憐的父親卻在他身後拉